她有疑虑却也未问,皇帝似是困了便早早地睡了去。
……
次日一早,周幼檀同闻祈在这小客栈中用了膳,便乘着马车去了近些的田庄。
只是这田庄倒是与来时路上,江南城外近些的田庄大为不同,那儿还是一副富庶的模样,田地里的稻苗也是稻浪滚滚,远远望去也是一副怡人佳景。
而这儿她跟在皇帝身后微蹲下身子扶起了一支已经要倒下去,叶片泛黄且发蔫的稻苗。
“这株死了,楹儿。”
闻祈也半蹲下身,他拉过这人的手,拿着帕子给人蹭了蹭上头的沾染上的泥土。
“陛下可是瞧出这江南官员似要欺上瞒下,拿那早便备好的稻田账目来糊弄陛下,欺君罔上了吗?”
皇帝要南下巡游的信儿去年冬日里便传开了,这阵仗浩浩荡荡,江南的官员一早便得了圣旨,也一早便备好了他们想要给皇帝看的一切,以保住头顶那株乌纱帽,待皇帝的仪仗回了京州,他们便还是这江南地界的土皇帝。
江南富庶,他们这些年怕是从朝廷每年发下来的银子里,捞了不少油水。
闻祈点了头,将帕子丢给景林后便将周幼檀扶起了身。
“朕巡游的旨意一早便下到了江南,便是要探一探这儿的官吏会如何做,如今瞧来都是一帮贪污银两,欺压百姓的狗东西。”
他似有些恼怒,周幼檀便牵紧了他的手,二人并肩而立瞧着眼前这幅破败的景象。
这便是那江南刺史所说的百姓安居乐业,入了秋这江南城外便是稻香十里。
朝廷每年都会发些银两给州县,好叫官员们拿着银子救济城中城外的百姓,也叫他们拿着这银子因地制宜的做些实事儿来。
若是这儿的官员是按着皇帝的圣旨好生办的事儿,那他们断然不会在这儿瞧见这般景象更不会有那骨瘦嶙峋的老汉躺在不远处的树下,奄奄一息。
景林已经去救人了,周幼檀同闻祈便也穿过稻田走了过去问道。
“这位老人家可是这个庄子里的人?”
喂下去两口水和馍,这老人见才悠悠转醒,他瞧见这锦衣玉冠的男子,又瞧见他身旁的贵妇人,便跪拜在地上磕起了头说道。
“大人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庄子真的一点儿粮食都交不出来了啊,若是再要交粮食,那便是大伙儿用来糊口的粮食了大人发发慈悲,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周幼檀只觉闻祈本牵着她的手稍攥紧了些,闻祈叫景林赶忙将这老人家扶了起来,后而扶着他坐在了树荫下。
那老人似是极为恐惧,他的额头早已磕破往外渗着血,上头还粘着砂砾,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周幼檀挣开了闻祈的手便走上了前,她先是拿着帕子给这老人家擦了擦额角伤口上的砂砾,又轻声说着。
“我们不是来逼你们的,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