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乔阳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他冷静了足有半分钟,然后才又刷卡按了七楼,胸腔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用力跳跃着。
吴建荣洗了澡,在凌晨四点多终于躺到床上。他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才听见电话铃响醒来,拿起一瞧,打来电话的是他的宝贝儿子吴乔年。
乔年在电话里依然重复着他昨晚说的那一套说辞,横竖就是不同意做亲子鉴定,更不能承认和阿玉有过一个孩子。好像只要他们咬死不认,警察就查不出来一样。
吴建荣听得心烦,便把电话挂了。衣服还是潮乎乎的,但因为没有换洗的,他也只能将就着穿。从房间出来后,他给吴乔阳打了电话,问他们在哪里吃午饭,吃过午饭,他们可以一起去公安局。
“我们已经在公安局了。”吴乔阳说,“你方便的时候,自己打车过来吧。”
“你们走了?好,我一会自己过去……”吴建荣无力地说着,站在酒店走廊里,心里一阵落寞。
怎么就混到今天这地步了呢?他心里明明有个清清楚楚的答案,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我爸醒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吴乔阳对江伊说。
江伊点点头说:“嗯,那我们先进去。”
吴乔阳和江伊进入警局后告知了他们的来意,很快四个民警走出来。他们被要求分开询问,负责跟江伊对接的人,正巧是昨天晚上将他们挡在警戒线外的警察之一。
突破
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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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张。”张警官边说边坐下来,他有一张国字脸,浓眉,嘴唇微厚,个子虽然不高,但人长得结实,说话声音浑厚,颇有些像老港片里面的正义侠客。
“张警官好,我叫江伊。”江伊说。
“说下你和田甜的关系。”张警官问。
“她是我们在云南的导游。”江伊回答。
“怎么想到来云南旅游的?”张警官问。
“我在邮箱里看到云南旅游的宣传单,封面上有一朵白色的鬼兰。”江伊说,“我妈妈在十九年前就是为了找它而失踪的,所以看到宣传单后我就有了来这边看看的想法,同时也是想再找一找我妈妈。”
“你知道是谁发你的吗?”张警官问。
“不清楚……”江伊的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就到发宣传大的人可能是谁,“田甜吗?”
“是的,”张警官点了下头,“按照田甜的供述,冉玉眺在日记里不止一次提到过你,所以她想见一见你。”
“她怎么找到我的?”江伊问。
“那本日记里有写你的姓名,年纪以及当时上的小学。田甜把这些信息给了网上雇佣的黑客,让他人肉找到你的邮箱。”张警官说:“田甜估计你看到鬼兰可能会按照宣传单找过来,但她也没想到你和吴乔阳能碰到一起,你俩也算是有缘分。”
“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江伊无奈地笑了下。
“能说一下你们在云南经历的事情吗?尽量详细些。”张警官接着说。
从在普洱民宿与田甜的头一次相遇开始,江伊把这一路上的事情尽量详尽地讲给了张警官。她努力回忆着所有事情的细节,说完一件便要停下来再想上半分钟,唯恐落下任何细枝末节。
说完白晗的事情后,张警官打断了江伊的回忆,问:“确认当时你受到白晗袭击的时候,田甜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天幸好是田甜及时发现,叫来了吴乔阳,才救下我。如果没有田甜,我大概已经沉在黑水潭底了,所以我确定,田甜应该是不想害我。”江伊回答。
“田甜是不想害你,但张婉婉呢?你要知道,一开始白晗发出信息叫的人可是张婉婉,不是你啊!”张警官说。
“那更加没道理,”江伊摇摇头,“田甜此前都不认识张婉婉,她为什么要帮白晗去害张婉婉呢?”
对于江伊给出的解释,张警官没做更多评价,而是问她:“你知道田甜绑架吴建荣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为了让吴建荣给她母亲道歉吗?”江伊被问得有些蒙。
“录视频道歉当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张警官说着咂咂嘴,短叹了口气儿,“我说出来你肯定觉得好笑,昨天我同事冲进去的时候,看见田甜手里拿了块带血的木牌子正围着吴建荣跳大神。她说那东西是能下咒的法器,可以招来黑水潭的恶鬼,恶鬼会缠上吴建荣,往后余生慢慢折磨他。”
法器、恶鬼……这些熟悉的词语再次蹦出来,江伊忽然明白了张警官的疑虑。如果不是自己多事代替张婉婉去湖边与白晗见面,那么被袭击的人就会变成张婉婉。如果是张婉婉被袭击,那天田甜还会着急联系吴乔阳去救人吗?如果吴乔阳不去,张婉婉不就成了沉入黑水潭上的一具女尸?而白晗完全可以让田甜给自己做不在场的假证明,证明自己当时和她一起在山里采松茸。
田甜为白晗提供不在场证明,作为白家后人,白晗当然可以以巫蛊师的身份,为她提供一个下诅咒的法器。
看似两件事,如今合成了一件,江伊只觉得后背发冷,她不禁攥紧手心,说:“按照吴乔阳的说法,他雇佣田甜的那家旅行社也是他父亲吴建荣推荐的。为什么吴建荣要这么做?那不是创造机会给田甜让他接近我们吗?除非……”
“除非什么?”张警官问。
“除非吴建荣一早就知道田甜的存在,他让吴乔阳去旅行社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田甜来到我们身边。”江伊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