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季沉刚刚失去亲人一样的爷爷,也需要人来作伴,就同意了收千归语为他的弟子这个提议。
可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谁能想到五年之后,这个全体长老公认的乖宝宝,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干了一票大的。
与其他盛名在外的宗门相比,玄机阁极少与外界交流,传言他们避世修行,可说白了就是个个社恐。而玄机阁的每个人都知道,柳宿是个酒鬼,但不知道他最爱玄武堂产的浮玉春,竟还碰巧一般跟喜欢四处游历的孟独晴有了几分酒友交情。因玄机阁未告知宗门外任何人他羽化而去的消息。直到五年后,孟独晴才得知此情况。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直接改道去玄武堂打劫了两坛酒,又带着自家徒弟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赶到玄机阁,正好在玄机阁内碰上了独自一人的千归语。
孟独晴看他俩岁数相同,直接去干正事,留下枕苏和千归语两个小孩大眼瞪大眼。
好在,玄机阁的人是社恐,玄清派的不是。枕苏很友好地开始找话题,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很快就俘获了千归语的超高好感。不到半天时间,两个小孩的友情进步飞快,已经初具社恐状态的千归语甚至甩开标签,主动拉着枕苏去他的秘密基地。
“哇!”小孩子正是好奇心与探索欲达到顶峰的时候。枕苏跟在千归语身后,摸索着崎岖幽折的路径,不知爬了多少阶石梯,转转绕绕许久,最后来到一处石台。
石台不大,可容纳两个小孩子还算绰绰有余。石台旁生一高耸巨树,将整个石台纳入枝叶庇护之下。树根旁是盘旋生长着各类草木,是枕苏从未见过的模样,大多数都是绿色,只是深浅不一,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羞腼一般。
“这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哦。你看,在这里,能看到墨玉塔的全貌,而且晚上在这里看星星特别好看。”千归语盘腿坐在地上,枕苏也学着他盘腿,手中的剑触及地面,发出“叮”的一声,十分清脆。
千归语看着比枕苏还要高些的月白剑,双手蠢蠢欲动。
“我能摸摸它吗?”
“不行。”枕苏双手抱着月白剑,义正言辞的拒绝,“月白是我的本命剑。对于我们剑修来说,本命剑是不能让人随意触摸的。”
千归语得到答复,沮丧地垂下头,像是只被雨打湿的小狗,耳朵都是耷拉下垂的。
枕苏看着自己新交的好朋友突然垂头丧气,又想到他把自己的秘密基地分享给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朝千归语那处移了移,两个人的膝盖靠在了一起。
“不过……如果带着剑鞘,你还是可以摸一摸的……只能摸一下哦!”
听了这话,千归语一扫刚才的丧气神情,眼睛紧紧盯着月白剑。他隔着与月白剑同色系的剑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剑身,又碰了碰系在剑柄上的白色剑穗,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无比的易碎品。
“你的剑好漂亮。”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哼哼。”没有剑修能抵御住这种夸奖。枕苏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脸颊上的两个酒窝,笑的很是快活,“当然啦,我的月白就是修真界最好看的剑。”
月白仿佛也感到了自家主人的骄傲,应景地在剑鞘内抖了一抖。
真好啊。
千归语想,枕苏长的很漂亮,她的剑很漂亮,剑鞘也漂亮。
他看到枕苏和她的师父相互对招了。
明明她的剑比她还高上一头,可就能让旁人感觉到剑就是专属于她的,如她本身的手足一般。他不了解剑修,却也知道能力强弱实力好坏。新交的小伙伴优秀又耀眼,可他跟着师父的这几年,什么也做不好。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师父,自己脑子里有着大师父一生的研究。可是他太弱了,没办法看到大师父存在他脑中更多的东西,也帮不上别人的忙。
他想要找人倾诉,季沉师兄却突然宣布闭关了,斜师兄整天戴着兜帽,看起来比自己更内向,周围又没有同龄人,自己更是不善言辞。
千小狗偷偷看向枕苏,又做贼一般收回视线,刚刚竖起的耳朵好像又垂了下去。
“你不开心了吗?”枕苏敏感地察觉到千归语的低落,以为是不让他摸月白剑的缘故,“月白剑是我最最重要的东西了。师父说,除了我以外,只有道侣才能碰。”
“你难道要当我的道侣吗?”
听到这话,千归语的脖颈到额头“唰”一下涨红,整个人像是被放在蒸炉上烘烤熟了的虾仁,耳垂更是嫣然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
他的视线与枕苏对上,刚刚想说的话仿佛卡在了喉咙口,嘴唇微微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很笨。”他终是开了口。
“我最近在学阵法。我有一个大师父,一个小师父。小师父对我很好很耐心,但他也常对我说起大师父的事。”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师父。”
“听说他特别厉害,不用阵石或灵石做载体就可以发动阵法。小师父说,大师父把他一生的心血都封存在了我的识海里。明明大家都在期待,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他那种方式。”
“我本来该死掉的,是大师父救了我。他把他的记忆给了我,想把他的衣钵传下去,让大家都能做到。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能看到的部分都实现不了……”
“我不t想让大家失望。”
枕苏闻言歪了歪头:“我听爹爹说过,基础阵法需要阵石等载体辅助,可做到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