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有这种感觉没关系,她其实最担心的是卫轶冒出一句“我一直都觉得你有问题”。
人活多少辈子都要不忘根不忘本,她的“根本”是什么东西别人或许不了解,自己可清楚得很——一个半道来穿越的,比什么都像趴在原主身上吸阳气的臭鬼魂。
说来也不知道原主是干什么的。
卫轶又单独嘱咐她几下返回车上,云行活动身体,做了几下扩胸运动,这身体素质很了不起,可不是她一个跑八百米要么有事要么有事的亚健康大学生能拥有的。
她啧啧,看这刻印在dna里的屠宰手法,估计这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考虑到这里,她又有点未雨绸缪……或者说杞人忧天式的汗流浃背,遇到仇家还好,这要是碰到原主以前的亲友可怎么办。太没良心的事她不做,总不能别人给她打招呼说“哎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她就冲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人干烂。
没办法和卫轶解释啊,她又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见人就信口胡编,编的内容漏洞百出粗糙乏味,这要是被发现自己不是天生地养的野生ssr可怎么办?总不能再坦白说对不起我是穿越,这理由她自己听着都想笑,她敢这么说,卫轶估计能立刻实施她的截肢计划,就是不知道截面要移动到脖子还是天灵盖。
哎?
……等等。
她突然顿住,谢敬玄的马车盖着低调又美丽的帘,卫轶也藏在车里头,盖的很严实,车帘晃动,却看不见里头半分景象。
她说的话可没这个车帘盖东西严实,撒的谎漏洞百出,鱼亚已经当面揭穿她一次,她给两个人的理由差不多,那么三人一路走来,她的表现能让鱼亚觉得不对就意味着同样也会让卫轶觉得违和。
云行脖子发麻,准备找借口,但卫轶老老实实坐在车里,还真没想过这一茬。
追踪过云行的能量痕迹,他又去看谢莹莹的状态。这纳尔森家整体还算是体面,并没有把谢莹莹一个oga怎么样,他被关在一间卧房里,甚至条件比他当初回家住的那座高塔还更好些。
楼层很高,从窗户向下看,下方的人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这个视角大概在七八层左右,房间窗户向南,有别的建筑物遮挡,一条整齐的石板路与建筑平行,右侧好像有转折朝向建筑大门,于是推测谢莹莹的位置在本栋建筑偏左。
房间内部不新不旧,应当不是为谢莹莹特地隔离出的新空间,里面没有任何利器,只有他一个人,他前段时间仔仔细细将这里摸了个遍,没任何发现,于是如今多数时候躺在床上,安安静静,不发出什么声响。
看守他的守卫应当正守在他门前,卫轶几天前从他视角中见过那个“沈佳”的脸,棕发青眸,脸上有点小雀斑,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就是一副很常见的beta形象。
若这样做是谢敬玄授意,卫轶睁开眼睛看她,见她托着下巴半阖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对这个陷入敌营的弟弟毫不忧心。卫轶又想起来路上那块写满字的丝帕,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但那个沈佳目前应该是护卫在谢莹莹身侧。
他问:“你准备怎么做?”
“纳尔森?”谢敬玄懒洋洋睁开眼,声音慵懒,似乎不将对方放在眼中,“一个近些年才有些实力的小家族而已。”
卫轶不耐烦“啧”一声:“我问你谢莹莹的事。”
“呦,”谢敬玄勾起嘴,笑容很标准,“看不出你这么重视我们的姐弟亲情。”
一句话说出来,卫轶好像被她强行喂了只苍蝇,恶心得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大脑思考了一下制止住身体的动作。
之前还在想如果云行在身边多好,现在倒因为她在外头反而觉得出去会丢大人,他恨恨咬牙,把头转到一边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敬玄说话的声音很轻,淹没在周围的杂声里,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的话,她笑意盈盈:“你是只同你母亲关系不好吗?”
卫轶额头有青筋在跳,他也吊起一个笑脸,仿佛下一秒就杀人分尸。他咧嘴,也从齿缝里轻轻挤出话:“家里有些装模作样的人,走之前都一起杀了。”
“欸,真可怕。”
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毫无变化,她敲敲窗沿,一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甜美的脸:“云行呢?”
“嗯?”云行正在旁边,回过头来。
谢敬玄手撑着脸,眼波流转,余光扫到卫轶身上,眼睛又转回来盯住云行,满目风情道:“没什么,你休息的怎么样?前面就是昌正,要不要上来休息,毕竟一会儿还要麻烦你。”
好几个人的视线瞬间聚到云行身上,云行眼神死:“……不了吧,不方便。”
谢敬玄根本不勉强,遗憾回身,放下车帘对卫轶遗憾道:“哎呀,还想叫她来安抚你一下,她拒绝了。”
卫轶咬牙:“因为你很碍事。”
谢敬玄无辜眨眼,卫轶憋屈的快怒发冲冠,很想立刻暴起按着她打一顿,什么叫想让云行安抚他结果被拒绝……他牙都硌的快会想了,嘴巴里照着这句话嚼,嚼着嚼着要喷发的脑浆突然往回收了一下。
等等,拒绝。
他反应过来,所以问句可以拒绝?
他装作是被她烦到不想看脏东西的样子,闭上眼睛,能力轻轻勾连起云行的身体,发现运转果然毫无滞涩,那么或许她的能力对于“拒绝”的定义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宽泛。
“我怎么会碍事,”谢敬玄嘻嘻说:“这是我的车子呀。”
卫轶直接转过脸去,即使闭着眼睛也不愿意将脸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