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霍决自顾自替她同意了。
“尾戒你不肯收。”他慢声,“那我换你一个问题的答案。”
时闻直觉自己不该答应。
但谁都知道,对于霍决而言,再有礼貌的询问,都从来不用作征求意见的方式。
“给我一点提示,bb。”他俯身过来,额头抵住她,又轻又低地问,“我究竟需要怎么做,究竟需要往哪一个方向努力,才能通过这场漫长的考验?”
落日将坠。夜晚迫在眉睫。
那双沉黑眼眸像一张无形织就的网,望入深处,一瞬不瞬地拢住她。
时闻像被捕获了,四肢与肺腑都不安地收束着,心底知道危险,却仍不由自主伸手去碰他耳骨。
他因此变得更加危险而温驯。
“或许。”时闻张了张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轻得被瞬间吞没进海浪里,“等到你意识到所谓的‘爱’,并不是一场考验为止。”
海面只余零零碎碎的一片闪。
天边流浪着最后一朵玫瑰色边缘的云。
它正在燃烧着,随时准备烧成灰烬,以彻底融入黑蓝的夏夜里。
时闻给出的,显然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霍决视线落在她翕动的嘴唇上,似乎在思考究竟是让她闭上,别再说难听话,还是直接吻下去。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他彬彬有礼地请求。
“额度用完。”时闻与他鼻尖对着鼻尖,态度冷酷,“你可以问。我不一定回答你。”
霍决听而不闻,直直望落她眼,山眉薄唇,在黄昏里说不出的英俊贵气。
“这五年间——”他问了出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过我。”
完全不像他性格的一句问。
无论是内容、语气、还是眼神。
一切都是生涩的,像植物掩埋地下的青苦的根茎。
以至于令时闻瞬间意识到,前一个问题,只是无关紧要的掩饰。
后一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想要试探的真心。
海水潮湿。
空气寂静。
时闻心里雾蒙蒙的,好像马上就要下一场雨,将森林里所有覆盖蛛网陈尘的花茎枝叶冲刷干净。
可是她不愿露怯,不愿这么轻易就低头,嘴唇抿了又抿,才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没有”。
霍决面无表情注视她半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