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席容夫人撞向剑锋,血溅当场。
席容炎失声痛哭,“夫人!”
魏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快来人啊,皇贵妃娘娘晕倒了!”
魏帝回头,原来是席容皇贵妃匆匆赶来,正好看见了她的母亲撞在剑上的这一幕。
“废物!朕不是让你们看好皇贵妃的吗!”
侍卫并不敢为自己分辩,只是不停地磕头请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扶皇贵妃回宫,若是她再有什么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是!”
寒木趁机挥剑大喊,“陛下,我们是宰相府的暗卫,我们本不愿意犯上作乱,是席容炎用毒药迫使我们为他效力,现下,我们愿意将功折罪,还望陛下宽宥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魏帝稍作思量,“朕知道,你们为人爪牙,做了不少恶事,不过,你们也是逼不得已,这样吧,若是你们今日能够诛杀叛贼,朕可以既往不咎,饶恕尔等性命。”
暗卫们都有些动心,“你说的话可当真吗?”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朕的话自然当真。”
寒木道,“大家都听到了,只要杀了席容炎,我们从此就是清白身!”
席容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又见夫人已死,即便自己活了下来,也是无趣,他拔出剑,抵在自己脖颈上,冲着魏帝大喊,“成王败寇,我认输了,但我希望陛下能够善待琰儿,她从来没有参与过谋逆之事,你们同床共枕多年,她待陛下如何,陛下应该心中有数。另则,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当年杀了陈玄赫一家,如今终于也轮到了自己,我甘愿伏诛。只是上天亦有好生之德,还望陛下可以网开一面,饶弥德、弥辉,还有珵儿、珍儿、玲儿不死,他们还都是孩子呀,陛下全当是给自己积积阴德了!”
魏晗烨冷笑,“席容炎,你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你杀过的人,就是用你满门的血来偿,也是偿不清的。更何况,你以为你如今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席容炎并不理会魏晗烨,只是拿眼看着魏帝,“还望陛下允准,微臣死而无憾。”
魏帝眺着宫墙外的一缕血色残阳,良久方道,“席容炎,你我君臣相识十余载,你虽然起了反心,朕却不能不顾念君臣情谊。你死以后,你的孩子若是果真无辜,朕会从宽处置的。”
席容炎慨然一笑,“好,我相信陛下会言而有信的。来日地下相见,微臣一定克己复礼,好好做个纯臣!”说罢,他将剑横在脖上,使力重重一划,顷刻间,潋滟鲜血泼红了天际,他睁着眼睛,倒向了身后的一片苍凉暮色。
“传朕旨意,席容炎大逆不道,死有余辜,将他的尸首悬于午门之上,暴尸三日,以警众人!席容炎九族以内的亲属全部下狱,交由刑部审理,大理寺复核,凡有罪者,一律处斩。”
李茂跪地磕头,“陛下圣明!”
魏帝扫他一眼,“李尚书,朕还没有说完呢。吏部尚书李茂同席容炎有姻亲之谊,亦在九族之内,着令下狱仔细审理!蜀州知府殷荣协同作乱,罪无可恕,拖出去,斩立决!奉城知府韩辙身涉固伦公主之事,更有勾结西域之嫌,肃安王,此事朕交给你办,审问清楚之后,夷其三族,以儆效尤。”
“儿臣领旨!”
“另外,席容炎虽已身死,但他在宦海沉浮多年,只怕朝中还有他的党羽。三日之内,凡曾与席容炎有过勾结者,主动自首,朕只查办一人,不会祸及他们的家人,若是三日之内未曾自首,哼,那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席容炎盘桓相位十余载,朝中与他有过来往的官员不少,此刻闻得这话,俱是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陆成江匍匐着爬了出来,“陛下恕罪,微臣不该与罪臣之子结亲,可是微臣当时实在是害怕呀,求陛下恕罪!”
“陆爱卿不必恐慌,朕知道,姻亲之事,都是席容炎逼迫你的,他如今已经死了,你们两家的婚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李义,快扶陆大人起来。”
陆成江涕泗横流,叩头不迭,“多谢陛下开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帝的语气略微和缓了些,“朕知道,席容炎当权之时,你们畏其权柄,或多或少都会和他有所来往,朕也并非不近人情,只要尔等未曾助其作恶,这些倒也无妨,还望诸位臣工经此一事,恪守本分,这才是做臣子的道理。”
众大臣跪地叩拜,齐声称是。
“可怜孟爱卿陈词激昂,忠厚有加,朕便追封光禄寺少卿孟云阳为孟哀侯,谥号忠懿,孟哀侯的丧仪务必极尽哀荣,其妻授以一品诰命,其女赐封县主,其子不必经由科考,可以直接入朝为官,具体事宜交由吏部酌情安排,咳咳——”
“陛下!”
“父皇!”
魏帝将帕子掩在袖中,疲惫地摆了摆手,“天色已晚,朕就先回去了,烨儿,你是太子,这里还有一些未了之事,朕就都交给你了。”
“是,李公公,好生扶父皇回去!”
“殿下放心,奴才知道。”
魏晗烨看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发抖的杨顺,冷冷道,“杨公公,你最先举证,说孤并非皇子,而是野种,这水又是你端来的,其中蹊跷,你该最清楚,还不快从实招来!”
“殿,殿下饶命,这水的确是清水,奴才只是在这块香皂里加了些东西。”
袁青拿起香皂,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什么东西?”
“苦枥子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