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止,廊庑传来剧烈声响,外头的人欲排闼直入,殿门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并着无数道呼喊声层层递进来,阿予迅速返身回去,便是瘸了一条腿,行动不便,也奋力将屏风边的长案几拖至门后,又瞧了眼边上的暖炉,跟着拖动到案几后。
“杀人偿命,奴隶是如此,她为何不可?”她一面寻找各类物什抵门,一面近乎癫狂地吼叫着。
这火是从后室烧起来的,前堂尚且只燃了一点,殿门抱厦早被锁住,一堆厚重的东西就抵在了那后头,外头的动静在顷刻间减弱。
“救命——”申容眼眶半眯,唯有靠掐着大腿,才能迫使自己使劲。
却见阿予又一点点走了回来,她的衣袂已经带上了火星,升起片片灰烟。
却依旧没有半点察觉似的,镇定端详起了瘫坐在榻边的申容。
既不再去管前堂,也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思,就只是平静地望着了她
方才满是讥讽的神情之中,忽地又掺杂上些许迷惘。
申容就看到她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在大火之中微微闪烁,这短短须臾,她忽而觉得她并不似一心求死。
她想要开口缓和,却又听她轻声问,“太子妃娘娘,我们的命,究竟又算什么呢?”
火海中传来的热气已经延伸至脚边,申容终于抓住了榻前的幔帐,她觉得自己好似也被烧着了,挣扎之中只听门边终于再传来一道声响。
两扇殿门终究被撞开来,眼前的火光并着黑烟短暂盖过视线,消散有顷,尚来不及动作,只见阿予的胸口忽然冒出一截剑尖来,带着殷红的血色。
身前人的眼中瞬间充斥着恐惧与痛楚,顷刻间,又带上了几分解脱,鲜血自口中溢出,对她露出一抹笑来。
有人进来了——那后头陆陆续续跟着好几道黑影。
申容在恍惚之中眨了眨眼,努力想要看清为首之人的脸,却因逆着光,如何也看不分明。
“阿容。”
是刘郢。
她颔首无声应着,一股猛烈的眩晕自脑海袭来,便再无力支撑住,由着体内的沉顿肆意泛开,将自己带倒下去。
她从黑暗之中慢慢睁开了眼。
影影绰绰地瞧见一段帐边玄色锦缎帷幔,再稍稍转头,墙跟上放了座半人高的青铜熏炉,边上跪着个垂髫宫女。
榻边似乎有人守着,正压着她的衾被一角,她觉得有些闷,动弹了一下,那人就伸着腰过来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