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个任德之的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慌错,就像是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什么东西被发现了一般。
他藏得其实很好,不经意去看,或许所有人都不能察觉,就连申容也是因对他面对面,又仔细凝视,才刚好抓住了这丝毫的不对劲。
她随即别过目光,不曾想事情竟真是如同自己所料。
争风吃醋,看来远不只会生在宫闱里头。
虽说她对这些事早已是不足为奇了,可也着实没料到就生在自己的眼前、枕边。
“若你是为此事恨我——”她终于再逼迫自己面向了任许,冷静道,“我会尽我所能治理好后宫诸事,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可若大人想得是其他东西,恕我当真无法帮到你。”
确是一语将这些暗面的东西点破,任许不经一震,扪心自问,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心中所求可望不可及吗?
可内心的那些爱恨偏生就是纠缠到了一处,逼得他只能统统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人活着,本来不就是为“快乐”二字嘛?
皇帝这日是日入时来的承凤殿,前些时候他都是夜里来的,处理好手上的事,已是周身都透着疲乏了,故而越过中堂回廊也没有停留,就径直入了寝殿,有一个晚上甚至连洗漱都没了兴致,趴在榻上就睡了,足衣佩饰都是由申容和宫女替他卸下的。
今儿兴许是得了闲,不仅早早就来了,而且还在回廊上逗留了一会,申容正抱着阿坚在后院玩,一边和两个大宫女商量过几日太子周岁宴的事,听说刘郢来了,就把这大胖小子交到了茵梅手上——现在他可重了,申容抱不了多久胳膊就开始酸起来,只能换到旁人手上,男孩子又闹腾,过一会要自己下去走,又站不稳,走几步累了就要人抱,被抱着也左右晃动,嘻嘻哈哈的,再时不时蹦出两个字来,又调皮又好笑。
“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声?弄得我宫里的人都晾着你似的。”
帝后之间的打趣,现在于承凤殿的宫人眼中,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了,皇后还时不时打趣天子,开他玩笑呢。
刘郢笑了笑,先没回话,就去抱着儿子了,“小子,来给爹看看你长多少了。”
这个举起来的高度,可比平日里宫女老媪抱他抱得高,阿坚立刻就尖叫着笑了起来,开心得两条小短腿直踹。
“你当心点。”申容捏了捏胳膊,一边过去看自己的鱼池,一边忍不住道,“这么爱闹,可见的以后会有多皮。”
“闹点好,不然和七弟一样,整天闷不吭声的,倒没什么意思。”
这个七弟,乃是先前跟着他们去东山祖庙为徐太后守丧的刘琰,几个刘家之中,也就这个皇子是个真木头,老实巴交的。
“是是是。”她背对着皇帝,又数起了池中的红鲤。
刘郢在后头终于玩够了他儿子,扭头瞄了这一边一眼,就把太子丢到奶娘手上去了,也跟着凑了过来,“嚯,这几条大肥鱼。”说着,手也从腰后伸过来环住了她。
申容回眸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