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俯身向包大人磕头道:“包大人断案如神,相信无论旁人使出多少鬼蜮伎俩,此案都会水落石出。可一旦继续查下去,也会牵连更多的人身首异处,所以我提前将他们藏了起来,好留他们一命。包大人,包庇犯人是重罪,臣妾愿承担任何代价。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毕竟谋逆案已经过去多年,他们虽有错处,但这些年来也安分守己,再未作奸犯科,求包大人对他们从轻发落,饶他们一命。”
盛明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自己都想佩服自己的撒谎能力。
而此时,堂下的舆论也掉了个个,都觉得刚才明兰的话不无道理,纷纷感叹原来盛大娘子竟是个慈悲为怀,救人性命的大好人。而那任老汉是非不明,为一己之私,竟要害死更多的人。
包大人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疑点,继续问道:“你既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当年为何又要将任露娘送到开封府,致使她被问斩。”
明兰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因为她贪图钱财,投靠我婆母,致使贼人找上门,差点害死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幸亏我女儿蓉姐空手夺白刃,才救下了团哥,蓉姐至今手上还留有那贼人砍伤的伤疤,每每想起此事,我都心惊肉跳,因此我深恨任露娘。是问,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能容忍别人害了自己的孩儿呢?”
“不瞒大人说,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不后悔当初把任露娘交给刘大人。但参与此事的其他人,他们与任露娘不同,他们的确是为人所迫,而不是真心想害我们母子。所以我便得饶人处且饶人,保他们一命,让他们后半生忏悔赎罪。”
“况且,若是不处理了任露娘,杀鸡儆猴,恐怕他们还会再犯下大错,有任露娘这个例子在,他们才能吸取教训,再无作奸犯科之事。”
此话答得滴水不漏,法律不外乎人情,更不外乎舆论,明兰只让罪孽最深重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而保住旁人,分明是爱憎分明有情有义。明兰这番话,彻彻底底帮侯府占领了舆论高地。
包大人沉吟片刻,说道:“他们到底是否真的参与谋逆,还要看审案结果。他们既然是重要人证,就应提审上堂。今日暂且退堂,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随盛大娘子一同去寻那些证人,找到以后,直接带回开封府,改日继续开堂问案。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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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当年债84蓉姐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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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公堂,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娴姐怕人多拥挤,因此耐心地等到人群基本都散去了,才搀扶着母亲慢慢地从衙门走出来,出门一看,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蓉姐。她正独自一人站在金色的余晖中,朝着娴姐嫣然一笑,“娴姐儿,今日可有空与我去樊楼一聚,我记得娴姐儿你最爱吃樊楼的清蒸酒酿鸭子”
蓉姐包下了樊楼二楼的一间雅间,也不问娴姐和邵氏想吃什么,张口就对店小二报了几个菜名。小二一一记下,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娴姐一看,全都是她和邵氏昔日在侯府是最爱吃的菜色,不禁内心触动。年少相伴,两小无猜,那些年和蓉姐情同姐妹的感情不会骗人,蓉姐至今还记得她最爱吃什么。就连邵氏也大为感动,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吃饭时,蓉姐不住给娴姐和邵氏布菜,并谈论了不少两人小时候在侯府时的往事,蓉姐难得健谈,喋喋不休,生怕冷了场,但娴姐心里却越发不舒服,她能感受到蓉姐话语里的目的性。她看得出,蓉姐来和姐妹叙旧是假,来帮顾廷烨和盛明兰做求情的说客才是真。
“还记得当年分家时,本来祖母想按照侯府老规矩办,出嫁女只出一份嫁妆。多亏了我父亲母亲据理力争,帮娴姐儿分得了好大一份家产。”蓉姐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从姐妹俩的儿时趣事转到了自己的父母身上。说得邵氏脸上一阵红,说实话,这件事,确实是多亏了明兰夫妇,娴姐儿才能带着偌大的嫁妆出门。
娴姐儿也微微叹了口气:“二叔和二婶,那些年来,待我们母女,的确是极其厚道善良,不仅帮我争家产,送我去薛大家那里读书,而且为我们母女准备的衣裳穿用也全是最上等的,就连我娘日常礼佛、烧香、捐香油用的银子,也全是走公中的账。”
“可是。”娴姐儿话锋一转,“堂姐可还记得当年包大人的亲生侄儿包勉贪赃枉法,害死人命的案子,那包勉的母亲是包大人的嫂嫂,一手将包大人抚养长大,对包大人有再造之恩,包大人可曾因为这养育之恩而对包勉手下留情?”
蓉姐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呛自己,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顾不得客套了,单刀直入问道:“娴姐,你此番在公堂上这番作为,当真是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还是为了公报私仇?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对当年的流言耿耿于怀。”
娴姐皱眉,反驳道:“耿耿于怀难道不应该吗?叔叔既要草菅奴仆姓名,又怕言官参奏,因此故意朝我母亲身上泼脏水,害我母亲多年以来一直被人指指点点,若是你的亲生母亲……”娴姐意识到说错了话,马上住了嘴。
而蓉姐听到“你的亲生母亲”几个字,也下意识地垂下了头。蓉姐的亲生母亲曼娘,一直是两姐妹之间的禁忌,也是蓉姐心头一道永远无法消退的伤疤。
娴姐自知失言,伤了蓉姐的心,小心翼翼地岔开了话题:“我这些年来,的确对二叔二婶心生怨怼,但这些怨怼,并不足以让我真的去报复他们,他们对我们母女的不好,我记着,他们对我们母女的好,我也记着。真正让我们母女鼓起勇气上堂作证的,是那些可怜的被打杀的下人。堂姐,你看到那失去女儿的任老汉、看到那两个变成残废的丫鬟时,难道一点都不心痛吗?堂姐,我明明记得,你以前是个良善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