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裴野鹤消失在了黄金湖里。
他在离开之前无数次重复过:别愧疚,别后悔,别回头,要往前走。
宋磬声听进去了,也做到了。他不觉得自己在后悔,他也一直在努力往前走,可他还是会在生活的间隙里,无数次回想起裴野鹤,再无数次因他而落寞。
他从不因为无可更改的事情而后悔,他只是太过想念。
机身落地瞬间颠簸了一下,宋磬声不受控制地干呕一声,总觉得胃和心一样难受。
江凛本就时刻关注着他,见此也顾不得飞机还在滑翔,解开安全带之后就搂住了他,“怎么了?晕机?胃不舒服?”
“没事,”宋磬声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我很好,就是颠了一下。”
他不想解释太多,这会让他过去的行为变得很矫情。
他能在“活下去”和“裴野鹤的性命”之间选择活着,可这不代表他从此就成了一块木头。他知道痛苦没用,可没用并不妨碍他痛苦,且这种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重。
他很清楚,这就是代价。
…………
今天天气不好,一出机场就开始雨夹雪,且势头还有越来越大的架势,他就算想动身,江凛也不会让他现在行动。
所以宋磬声拦了辆的士,报了个酒店名。
晚餐是酒店送来的特色美食,宋磬声没什么胃口,垫了垫肚子之后就不吃了。
江凛见他放下刀叉起身欲走,先他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再吃点?”
宋磬声抗拒道:“吃不下了。”
江凛看他,他看江凛,数秒的沉默后,先投降的人依然是江凛。他松开了宋磬声的手腕,叹息似地说道:“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宋磬声甚至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换了衣服就扑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天明。
再醒时,风雪已停,几缕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里透了进来,江凛侧坐在床沿,整个人陷在阴影里,不知坐了多久。
宋磬声迷迷糊糊睁眼,从床上坐起,含糊道:“几点了?”
“还早,”江凛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多,还困吗?”
宋磬声睡了十多个小时,睡得头昏脑涨,眼眸胀涩,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睡了,你呢?什么时候醒来的?”
要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