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一夜没睡?
还是说自己坐在床沿,看着他断断续续地流泪,看到自己心口刺痛,全无睡意?
哪个答案都不合适,所以江凛跳过了这个话题,道:“睡醒了就去洗漱吧,洗完过来吃饭。”
窗帘被拉开,清透的日光穿过明亮的落地窗投向室内,宋磬声刚醒,还不太清醒,也没意识到江凛没回他的问题,踩着拖鞋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他抬头看见镜子里那双通红肿胀的眼睛时,瞬间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那是自己。
这下,不用江凛说,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过来的了。
算了,哭就哭了,睡着了就当不知道好了。宋磬声丧气地拧开花洒,在热水下冲洗了好久才出来。
他刚踏出浴室门,就看见江凛正站在卧室外面摆弄着什么,随着他身体侧让的动作,桌上那极富佛罗德风格的汤碗也被掀开了。
佛罗德久负盛名的深海珍珠鲍被切成小丁,与七八种谷类熬煮成了一锅浓稠而鲜香的粥,熟悉的香气盈满鼻腔,不用问也知道是江凛做的。?
为了出行方便,江凛租了辆车,吃过早饭后,他开车将宋磬声载至山脚,直到前路窄到车辆无法驶入,他才踩下刹车,将车停至一边。
出门前,宋磬声就已经表过态了,他想独自上山,所以江凛也只能倚在车身旁看他离去。
他偏头点了支烟,烟头的火星闪了一闪,一缕薄烟就从他口中逸散,烟雾刚刚成型就被狂风撕散了。
宋磬声走了十来分钟,判断了一下方向,而后振开双翼,向黄金湖所在的峰头飞去。
说来也怪,在飞机上时,他心里还有些抵触,越靠近佛罗德,他就越抗拒,可真到了快要见到裴野鹤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
黄金湖所在的群峰常年低温,冬季尤为漫长,哪怕气候已经步入初春,这里的峰头依旧挂满了皑皑白雪,从高处望去,群峰宛如都戴了顶白帽子。尖锐的石棱像是守卫者,沉默而坚实的伫立着,彻底杜绝了直升机降落的可能。
宋磬声在上空盘旋许久,终于收敛翅翼,从半空中缓缓降落,但当黄金湖再次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他却浑身一震,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等到落地,他急不可耐地向黄金湖奔去,可走了两步便彻底怔住:号称常年不结冰的黄金湖,彻底冻结了。
冰面平滑如镜,深不见底,它非是表层结冰,而是整片湖泊都冻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冰块,因着湖深,底层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宋磬声不敢置信地走到湖边,伸手触碰向冰面。按理说,人的体温是能融化表层冰的,可他触碰到冰面时,就像摸到了一块冬日里的寒铁,除了感受到无尽寒意之外,冰面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是阿鹤引起的变化吗?
他,他还活着吗?
尽管知道这个念头极其荒谬,可宋磬声的心里依然生出了一点侥幸。不是说他们是宇宙中的高级能量体吗?那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复活的方式?
他自己不也违背世界定理,死了之后还保留了魂魄吗?万一,万一裴野鹤他们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