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下了这间楼,就是这里的东家啊!”
郭嘉摇了摇头:“我要到各地去壮游,颍川境内我都走遍了,接下去该去外面看看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带上毛驴与包裹,随时能说走就走。”
曹瞒笑道:“你也要壮游?你多大了,没有武艺傍身你怎么走访各地?”
“多大了,”郭嘉嬉笑道:“我都十八了,已经到了可以出门壮游的年纪。”
“这位是戏忠,字戏志才,他今年二十一,比我大上三岁,小兄弟你多少岁啊?这么小年纪就出门壮游了,你家中长辈不担心吗?”
他亲切的语调像是在哄曹瞒似的,完全就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孩子。
“小兄弟?”曹瞒冷笑一声:“我可是比你大上两岁,今年已二十,你该叫我大兄弟!”
郭嘉眨眨眼,非常意外:“你都二十了?!”
他看了一眼曹瞒站起来后的身高,不由一阵唏嘘,心中暗想:原来是个小矮子。
“本来以为是个小少年,没想到年纪竟然比我大。”
荀彧哪里看不出来郭嘉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他也曾暗暗腹诽过曹瞒的身高问题,这么些年,他怎么就不长个儿呢?
阿瞒的父亲也不着急,以后万一就长这样,还怎么娶媳妇,怎么做将军呢?
这要是跨上高头大马,连脚都够不着马腹,还怎么在战场上拼杀?
曹瞒感觉后背毛毛的,他瞪着郭嘉:“你那是什么眼神?”
郭嘉轻笑:“我是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这般年轻,有些人天生长得就年轻。”
曹瞒微微挑眉回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急,有些人天生长得就老。”
这天似乎是聊不下去了……
郭嘉一下子噎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像他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人,怎么可能会长得着急呢?多少姑娘将他当作梦中情人!
戏志才嘲笑郭嘉:“难得见你说不出话来。”
郭嘉不服气,又与戏志才拌起嘴来。
荀彧悄悄对曹瞒耳语道:“这戏志才也是个妙人,他在颍川也算是有名望的文人了,平日里还会去开坛讲话,也曾是盛名一时的名士。只是听说他身体不好,这才不再去坛上授课了。”
曹瞒看郭嘉与戏志才的相处模式,感觉这两人还挺有意思,总喜欢互相挖苦互相嘲讽,一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一个说话嘴毒一针见血。对吵起来就像是一只鸡一只鸭,一个咯咯叫,一个嘎嘎叫,互不相让,非得要用声音盖过对方。
他们两人全都是酒鬼,且不是什么酒都能打动他们的。两人对于酒的鉴别能力比许多的贵族子弟都要高,尤其是戏志才还会酿一手好酒。
戏志才与郭嘉的学识都是顶好的,他们什么都能聊得起来,诗词歌赋、人生哲理、家国智谋、军政要务,他们似乎都有涉猎,对于寒门来说能够拥有这样的知识量实在不容易。可见这二人不是出自名师,就是家中底蕴非凡,日后极有可能一跃而上成为大人物。
曹瞒在颍川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多了两个陪玩,一个是热情好客的郭嘉,一个是沉稳一些的戏志才。
郭嘉似乎对曹瞒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就像猫咪发现了玩具,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曹瞒。
曹瞒这样的人精,见识过曹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郭嘉这样的道行他还没看在眼里。
他们一起喝过酒,一起上青楼一起听曲看舞,一起去文坛看文人们聚会,不过几天,四个人就混熟了。
时间过得飞快,七天时间一晃而过,曹瞒收拾收拾东西,该启程回家了。
荀家的老太太病逝的时候八十六岁,在这儿是难得的老寿星,也因此荀家族地之中并无悲伤之气。
荀绲回到家乡后忙了一阵子,没空陪曹瞒,于是让儿子荀彧带着曹瞒身边,让他们在颍川之中考察。
曹瞒要走的时候,荀绲终于得空,匆匆赶回家中来为曹瞒送行。
“回去一路上记得往大的官道上走,不要进深山老林,就走我们过来时候的那条路,”荀绲细心嘱咐曹瞒:“一路上的驿站我都已经打点过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求助驿站附近的官员,不要自己逞强,也不要因为好奇心而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荀绲丧母,要在族地守孝,无法跟着曹瞒一起回洛阳,于是派遣了近二十人护卫,比他们来时候多了整整一倍的壮汉,护送曹瞒往洛阳而去。
而荀彧则随着父亲留在了族地,他需要留在族地中进学,与颍川当地的文人们学习交流,直到年后开春,太学大学部开学才回洛阳。
曹瞒刚出颍川地界,将要往嵩山上爬,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唤他:“等一等,等一等!”
他回头一看,见一人骑着毛驴,毛驴上驼着包裹,哼哧哼哧地往这儿跑来。
曹瞒惊讶道:“郭奉孝,你怎么过来了?!”
郭嘉笑道:“你是要回洛阳吧?我正巧打算去看看京城的风景,下一步壮游地就定在那儿了,看你身边有近二十护卫,不如捎上我一程?路上那么乱,与你一块走还安全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