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鸿飞一身冰绡雪丝的衣衫,檀冠玉容,不动声色,落下一子。
明湛哗啦哗啦的抓着墨玉的棋子,望了棋盘一会儿,凝眉思量片刻,又抬头瞟阮鸿飞一眼,摸摸小肉下巴,色眯眯的笑,“飞飞,穿这身可真好看。”
“行了,赶紧着。”阮鸿飞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明湛发神经一样,非要他这样穿,弄得个一身白,好像给谁穿孝。
“催什么催。”明湛凝神瞅着阮鸿飞,一颗小心肝儿就开始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跳,嘴里又念叨国家大事,“家说乱世用重典,飞飞,说鲁安侯这不要命的找死,是自己活够了,还是想着玉石俱焚呢。”
阮鸿飞一推棋枰,收起起黑白玉子,明湛忙拦着,“还没下完呢?”
“这种折寿的勾当,以后找摇光陪吧。”与明湛下棋,真是一种折磨。
“切,以前可总夸聪明又有天分的。”明湛不满,“把弄到手,就不珍惜了,这可不好。若哪一日变了心,包管哭都没的地方。”
阮鸿飞笑笑,“们往回走吧,福州距帝都千里之遥,如今天热,慢慢走,得大半个月才能到帝都,正好赶上热闹。”
“飞飞,特意给父皇他们去的信,说,难道就没怀疑还活着吗?这消息就没泄露出去?”不然,怎么也没个刺客来行凶啥的。明湛盼了好几宿,晚上早早的熄了烛火,不睡觉的瞪大眼珠子等着来个刺客夜半惊魂啥的,结果没半点儿动静。
阮鸿飞道,“纵使有怀疑,也猜不到的身份。”
“也是,戴着皮面具呢。”明湛神经兮兮的问,“飞飞,说有没有感受到的王霸之气啥的。”
阮鸿飞没听明白,皱眉反问,“就算想长长久久的活着,也不必将自己比作龟鳖吧,真是越发的不讲究了。”
明湛给阮鸿飞噎了一下,连忙与阮鸿飞解释了一通,什么叫“王霸之气”。复又摇头感叹道,“与们这些凡说话,简直太费神了。”
关于明湛自封为神仙一事,阮鸿飞无比唾弃,不就是上辈子神仙界做了几年不开眼的落魄小仙,也值得得瑟?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阮鸿飞看来,做神仙亦是如此。从明湛自吹自擂的只言片语中,阮鸿飞就能知道,明湛神仙界的日子,绝对是过得猪狗不如,哪里有做皇帝逍遥自?
刺客的事,绝对是明湛多想了。
他虽然给凤家兄弟送了信儿,那两正对明湛白龙微服,以身犯险,而倍加挂心,焉能将此事泄给外知道?
以往俩也并不是说不关心明湛,但是自从凤景乾要回帝都,仪驾遇险一事后。俩对于明湛的重要性有了重新的认识,明湛只是离开这么几天,帝都已是风云暗涌。若明湛真的出点儿啥事,帝都只怕得翻覆了天地。
没有什么比太平安宁更加重要,这是凤家兄弟共同的看法儿。
所以,有关明湛福州之事,凤家兄弟非常默契谨慎的瞒了下来,没给任何知道。
至于是不是有什么猜得到,那就不是凤家兄弟能控制的了。
不受凤家兄弟控制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兵部尚书顾岳山下台一事。
卫太后处置了鲁安侯,再命三司重审凤祈年大逆不道诅咒帝君一案,眼瞅着鲁安侯这一系算是玩了。当然,此案的影响不止于此。
凤祈年是大凤朝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由宗府转到三司大堂受审的宗室。且,此,宗室与内阁相对峙的情形下,凤祈年落到三司的手里,这简直是内阁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这件事标志着:内阁与宗室之争,内阁再一次站了上峰。
但是,李平舟没料到,宗室还击的一刀来的这样快,又这样狠。
传的沸沸扬扬的”栖凤山崩天降神铁”造假一案,有了新的眉目,内阁相辅之一——兵部尚书顾岳山身陷其中。
内阁拿出明确的证据表明:那些足以将山丘炸塌的炸药,就是从兵部弄过来的。连同每次兵部购买炸药,下属如何私带夹藏,一笔笔的记录,极其清晰。
能把小山丘炸平,所用的炸药量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甚至还有顾岳山收买徐秉堂的助手,如何套出最新的炸药配方,而后弄了这一出“栖凤山崩天降神铁”的闹剧,其意就愚弄太后娘娘与百官,进而达成不可告的目的,云云。
反正是真真假假,一时说不清楚顾岳山到底是清白还是冤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证物证俱,纵使顾岳山真的无辜,他也得暂停工作,接受审讯。何况,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哪怕顾岳山对于神迹造假一事一无所知,但,只要炸药真的与兵部有瓜葛,顾岳山就有逃不开的罪责。
此风雨飘摇之际,换掉兵部尚书,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李平舟一时犯了难。
卫太后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明湛的安排,她也要为兵部尚书的选犯愁了。而今,眼下却是有一个最好不过的选。
作者有话要说:拼了老命赶回来了,只来得及码这些,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