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亲王差送帖子去了平阳侯府。
傍晚落衙,平阳侯没回家,直接去了慎亲王府。
慎亲王是宗室最年长者,身份非同一般,平阳侯不给闽靖侯面子无妨。如慎亲王这样差送了帖子去的,于情于理,平阳侯都得去走一遭。
何况,平阳侯不得不去。
慎亲王命置备了小菜,亲自劝酒劝菜,“这是今日小湖里钓的鱼,尝尝可还对味儿。”
平阳侯笑道,“西北,牛羊是应有尽有,鱼可是很久没吃过了。”
“是太狷介了。别要的身份地位上,一口吃的,要什么没有。”慎亲王举杯,笑道,“不过,这也是难得的地方。先时,太上皇与陛下几经赞。”
平阳侯与慎亲王碰了一杯,仰头饮尽。慎亲王身份摆着,许多年只领闲差,总得有点儿癖好打发时日,慎亲王酿的酒为帝都一绝,平阳侯赞不绝口。
慎亲王脸上的笑更深几分,“太上皇与皇上也颇是喜欢酿的酒。”
其实平阳侯认为这可能是慎亲王的误会,据他儿子马维说,皇帝陛下根本不善饮酒,三杯就倒。相对于酒,皇帝陛下可能更喜欢蜜水啥的。
不过,慎亲王面露自得之意,平阳侯自然不会扫慎亲王的兴致,反是顺势道,“听说陛下的病转好,想来不日就可痊愈。”
慎亲王笑笑,“这是大凤朝的福气。”话音一转,慎亲王道,“陛下有太后娘娘的看护,鸿福齐天,自不必言。担心的是太上皇哪。”到此时,慎亲王已面带忧色,看向平阳侯,轻轻的叹口气。
平阳侯仁宗皇帝年间出仕,不过,他是太上皇任期间得以重用,权掌西北。慎亲王一提太上皇,平阳侯搁了酒盏,浓眉微拧,并未说话。
慎亲王叹道,“镇南王与太上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往日最是亲近不过,太上皇云贵遇险,镇南王颇是自责。只是找了这些日子,听说埋泥地里的仪仗已经挖出来了……”
平阳侯眉心一动,“这个,倒是没听说起过。”
“太后娘娘毕竟出身镇南王府,如今太后主政,怎会愿意将此事宣扬出来呢。”慎亲王忧心道,“这些话,也只有与念叨念叨了。”
“内阁李大等都是太上皇使出的老臣了,若此事属实,又事关太上皇,就是太后也不得隐瞒。”平阳侯道。
慎亲王苦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太后娘娘要为陛下迎娶李氏女为后,李相眼瞅着就是做国丈的了。不是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已命将此事私下告知李相,结果李相并没说什么。”
“凭心而论,太上皇已避去西南,这次纵使回帝都,亦是因陛下久病,帝都动荡之故。唉,再怎么……”慎亲王半含半露的话到一半,却不再说了,反倒让联想翩翩。
平阳侯眸光一闪,并未接茬。
慎亲王知平阳侯性情谨慎,不喜多言。索性也不再提此事,只是一味劝酒劝菜,与平阳侯说起帝都情势来。
慎亲王盛情难却,一顿酒直吃到入夜,平阳侯起身告辞,慎亲王扶住平阳侯,“天色已晚,看有几分醉意,外头风凉,不如就歇府上吧。”
平阳侯摇头道谢,拍了拍慎亲王的手,“还是回吧,不然,家里老婆子该担心了。”走了两步,却又实支撑不住,慎亲王索性吩咐身畔小仆,“去跟平阳侯府的家说一声,平阳侯醉了,就府里歇下了。”
“那就打扰王爷了。”平阳侯道。
“与无需客气。”
慎亲王亲带平阳侯前去安置,平阳侯有几分醉了,身上淡淡的酒香,说话也就没了最初的谨慎,絮絮叨叨地,“不知为什么,常想起以前的事来,王爷。”
“都想起什么。”慎亲王自侍女手中取了一盏醒酒汤递给平阳侯。
平阳侯靠着软榻,道谢接过,仰头饮了,叹道,“想起少时,平阳侯府爵位被夺,家父早逝,族避之不急,满目皆是荒荑,是王爷常接济于家。”
慎亲王温声道,“的母亲与的母亲同族,若寻常家,当叫一声表舅。”
“那时,托王爷的福,方能去西北靖国公麾下效力,积攒资历。”平阳侯双目微阖,似是呓语,“后来,立下战功,能复祖上爵位,都是承王爷之恩。”
慎亲王微叹一声,吩咐侍女道,“好生服侍平阳侯。”苍老的手一撑榻桌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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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上辈子好歹是名牌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读过一些书,犹记得史书上记载明朝嘉靖皇帝当政时曾发生著名的“壬寅宫变”。
这宫变说起来简单,就是一帮子宫女想要嘉靖皇帝的命。
当初,明湛读到这段史实时颇觉不可思议,觉着宫女都能刺君,这皇宫也太不安全了些。
明湛没料到的是,他也有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