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今日这棋真是专横,再这么走下去,便要输了。”
“那可不一定。”谢沧舟又落下一子,“就算输了,你也是我教出来的,输给你,师叔也不算丢了名声。”
银发男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却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哪个弟子来传话,便又落下一子,直到听到谢沧舟突然道:“少侠,你既然来了,不如你帮我下完这一局。”
银发男子回头,微微一愣,手中的棋子掉落到地上。
谢行简站起身,直直注视着容簌衣。
谢沧舟看了眼两人,忽然道:“我想起我埋了一坛丹若酒,也是时候取出来了,你们慢慢下,我去去就回。”
谢沧舟走过容簌衣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容簌衣自然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再次见到谢行简,没再避开,平静地走向他。
符咒散碎成烟,时微明指尖凝诀渡入簌簌心脉,似在探查她的伤势。
虚惊一场,簌簌仍是腿软心颤,道:“只有些擦碰,不妨事。”
时微明似没听见,面色冷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簌簌心跳一滞,连敬语都忘了用:“你放我下来!”
“伤势不轻,静养为宜。”
“我哪里有伤……”话未说完,猝然对上一双清深的眼。
眸底沉蓝,像狂风暴雨后的海静波平,同榻而眠时,他一直是这样的眼神,于淡漠之中暗藏一抹无名的念。
他指的,不会是那夜……
簌簌脸颊一烫,不吱声了:不会吧,这都能探出来?!同样是颠鸾倒凤,为什么他就可以可以全身而退?
周遭众人看到来人凭空骤现,簌着不凡,忙围了上来:“道长您评评理,一定要让那莽夫赔我的梁柱!”
“颠倒黑白!俺的汗血宝马平日乖顺得很,都怪你这鞭炮!”
“我的新店面还被撞得七零八落呢!”
嘈嘈杂杂一片混乱,如山倒海的威压陡然降下。时微明冷声开口:“马匹失控,驭者有过,闹市悬梁,梓人当罚。”
他环顾一圈,转向新店主人:“巫祸已平,尔等今效仿其俗,意欲何为?”
据传巫族狼子野心,四百年前被玉京清剿全灭。这事往小了说只是效仿了一个仪式,但真的上纲上线起来,便是与仙门作对,意图谋逆。
当事人都被斥责一顿,有人不服道:“那这妖女招摇过市就不用惩处吗?”
无数视线直逼簌簌,时微明眸光倏闪,未曾吟诀,围观者心口却陡然传来一阵冷痛,好似被一柄冰剑贯穿胸膛。
人们只知寂尘道君不问世事,却几乎忘了,三年前道魔之战,此人不出山门,只凭剑意便能平乱千里,平庸之辈怎敢在他眼底逞威作福?
“一隅之见。”时微明冷冷落下四字,抬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