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的脑子在进入张佐夫的房子和这里之前,真是从来没那么安静过,这样子倒显得瘆人了……”西格玛开始自言自语。
他毕竟还是常年与孤独抗争的男人,这点恍惚带来的异样根本不足为惧。他心中回顾一下那些亲密的人们,奥利弗、凯趣、宏牛、卡沃儿、图琳、瓦琳可等等,一阵怅然,随后便是坚定:“嗯,我来救你了,原型机!”
西格玛继续在湿漉漉的地毯上狂奔,偌大的空间里尽是“吱吱”的脚步声回荡,直到另一种奇特的噪音从转角处的房间内传来。
他小心翼翼地摸过去,被眼前的事物吓得汗毛竖起。
原来又是那群黑虫,它们蠕动着,发出黏腻的挤压声。故障般的频闪过后,黑虫环状的尖端突然鼓起,其身体也如肠道一般蛄蛹上来一团又一团鼓胀的物质,积得够多后,“哗”一声,黑虫吐出一滩不可名状之物。随后那滩不可名状之物迸发出各式的言语,涌动起来,瞬间渗进地毯,切出了这片空间。
“啊这……”西格玛差点尿了裤子,但不知何故,脑中仍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一些想入非非的画面:白色的,蠕动的,满足的……
虫群警觉起来,朝西格玛的方向蠕动,最终发现了他。
西格玛突然觉得,自己所追寻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啊,那么,死在这儿也不是不行。
“主人!”
他攥紧□□回眸过去,发现竟是心心念念的原型机,原型机的身后则是无数个……“姐妹”?
而就当西格玛目瞪口呆之时,黑虫竟大口呼吸起来,不断开合的尖端呼出懦弱的道歉声,随后于数不胜数的天籁机器人闪亮的目光下悉数退去,在西格玛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履行着它们的职责。
西格玛仿佛坍缩成一块木头制成的问号,被天籁原型机举过头顶,又被无数个她的“姐妹”接手,就这么举着运着,在各色晃动的高马尾和领结织成的长河里流淌,一路逆流而上,在楼梯间螺旋上升,最后被丢在了一个昏暗老旧的房间里。
哈哈哈哈,笑死了大傻个!
嘿,“我们”回来了!
“啊?”
西格玛一头雾水地坐在黑暗中,摸了摸湿掉的□□。
门从另一侧打开,在刺眼的白光下俨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来,臭鼬姐姐……不,那位诡异的守护神小姐大驾光临了呢。
张佐夫拉拉灯线,房间陡然亮堂起来。她搀扶起羞愧难堪的西格玛,宛如跳华尔兹一般将其旋进门后那洁白的钢琴房。
纤细的手指抹了抹黑白琴键上的灰尘,随意弹出一段和弦,走调的音阶瞬间营造出强烈的不实之感。
张佐夫咧嘴笑着,还是眯起眼,露出两颗小虎牙,尽是一番猫捉老鼠般玩弄的表情,却又打着拍子,牵住西格玛的双手迈起舞步。她留意到西格玛尿湿的裤子,妩媚一笑,以一手抵住西格玛扎人的下巴,另一只手掏出尖刀……
“呵呵呵哈哈哈!我扎扎扎扎扎!”
“啊呀!!”西格玛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呐喊。
“嘻嘻,你好!熟悉的帅哥,我叫■■■,很高兴认识你!”
张佐夫撇下玩具伸缩刀,松开西格玛,拍拍黑正装,扯扯白衬衫,正正黑领结,最后轻轻甩了甩充满活力的高马尾,露出甜甜的微笑。
“……哦哟,还不赖……我、我叫西格玛……呃,这些都是演的吗?”
西格玛一下子放松下来,困了。
“啊?不是呀,哈哈哈哈……你快洗洗裤子,然后睡一觉吧,你确实该休息了,‘救世主’大人!喏,到那边洗吧!”
张佐夫乐得发颤,捂住眼睛,并用手里的玩具刀柄指向莫名冒出来的卫生间。
“别调侃我了,我懂了。唉……”西格玛摇摇晃晃地朝卫生间走去,迷糊之中仍不忘问一句,“原型机……还有奥利弗小姐,你见过她们吗?”
“嗯……哼~”
他换来了张佐夫一声轻佻的笑。
与此同时,在83层镇入口的高架桥旁……
“好小子,你有本事啊!你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老人的视力近乎彻底丧失,只是用混沌的眼打量眼前这道绿色的身影,打量这座久别多年的奇妙城市,再次忘记为指间的烟点上火。
绿色身影的手中,一本满是贴纸的小册子悄悄合上,随后他与老人交谈。
“呵呵呵,‘我们要学会接受荒诞的现实’,咳咳,这话从你口中出来倒是道貌岸然,臭小子!”老人徒然一笑,接着,他伸手扶扶毡帽,抬头,目光游离在那座大厦上,自说自话:
“也不知道,那孩子修好以后,她的心愿实现了么……哈,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