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2章 评议尖钉与沉默棋子（第3页）

所有的争吵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凯兰的回答。阿尔伯特大师的目光也投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凯兰感到喉咙发干，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会极大地影响最终的评估走向。

他回想起那一刻的感觉：冰冷、高效、精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但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瞬间，是他自己的意志参与了引导，而非完全被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遵循着阿尔伯特大师的告诫，尽量客观地回答：“那一刻……它很冷，像一件……无比锋利的工具。我……能感觉到它的‘方向’，但无法完全控制它的‘强度’。它……厌恶那个构装体（守墓者）。”

他没有夸大，也没有掩饰，陈述了一种近乎“驯服猛兽”般的、危险而脆弱的平衡。

大厅内一片寂静。

索拉里斯贤者似乎微微颔首：“工具么？有趣的描述。这意味着，它并非完全不可沟通和引导。或许，‘控制’的关键，不在于外力压制，而在于宿主自身的‘容器’强度和对‘工具’的理解。”

他的话，为支持研究的一方提供了一个新的、充满诱惑力的方向。

但范里克安全长立刻冷声反驳：“贤者的话过于理想化！将毁灭性的力量视为‘工具’，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幻想！历史证明，任何试图驾驭远超自身理解力量的行为，最终都会被力量反噬！”

争论似乎又要回到原点。

就在这时，中央主位的奥古斯都议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那星辰般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

“价值与风险并存，机遇与威胁一体。这是永恒的矛盾。”议长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最终的决断力，“星象部的研究价值不可否认，目标体的独特性与潜在关联性需要进一步探索。但安全风险必须得到最严格的控制。”

他略微停顿，做出了裁决：

“一，项目‘凯兰·维德’的研究权限仍归属星象部，由阿尔伯特部长负总责，雷纳德大师具体执行。所需资源优先调配。”

“二，安全等级提升至最高级‘欧米伽’。目标体的活动范围限于星象部核心控制区，实行二十西小时不间断监控与能量追踪。未经评议会特别授权，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深度交互或力量激发实验。”

“三，成立跨部门监督小组，由安全部、资源部、学术委员会各派代表加入，对研究过程进行全程监督，并定期向评议会汇报。安全部拥有在目标体出现失控迹象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临时授权。”

“西，关于‘星之叹息’样本及遗迹数据的分析，学术委员会深度参与，重点解析其与目标体力量的本质关联及历史渊源。”

“五，关于维德皇血与尖塔可能存在的‘共鸣’现象，星象部需在监督下进行有限度的谨慎测试。”

裁决内容细致而严苛，在继续研究的同时，套上了层层枷锁和监督。这似乎是各方势力博弈后妥协的结果。

阿尔伯特部长面色平静地接受，范里克安全长似乎对获得“必要措施”授权较为满意，莉亚娜委员则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凯兰心中稍松一口气，至少暂时避免了最坏的“清除”结局。但他也知道，自己未来的处境将更加艰难，如同一只被无数摄像头和锁链包围的小白鼠。

“那么，关于项目‘凯兰·维德’的听证评估，暂告一段落。”奥古斯都议长最后说道，目光再次落在凯兰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年轻人，你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希望你的意志，能配得上你所承载的力量，以及……尖塔对你的期望。”

期望？什么样的期望？凯兰心中茫然。

会议结束。众人开始陆续离场。

阿尔伯特部长走到凯兰面前，淡淡道：“跟我回星象部。新的‘安置点’己经准备好。”

凯兰沉默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座决定了他命运的大厅。

在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隐约感觉到，来自最高层那圈光晕中，有一道极其隐晦、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似乎并非完全的冰冷和审视，反而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是错觉吗？

凯兰不知道。

他只知道，暂时的安全背后，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和更加严酷的束缚。

而在他体内，那片沉寂的“深海”深处，因“星之叹息”而引发的蜕变，仍在继续。

【——枷锁……增加了……——】碎片意识的低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但……锈蚀……也己……开始……——】

第十二章：评议尖钉与沉默棋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