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15章 缄默之墙与心象炼狱（第2页）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雷纳德的语气没有丝毫回转余地，“除非你想永远被关在这里，成为纯粹的研究样本，首到某一天被那东西彻底吞噬，或者被安全部‘清除’。”

凯兰沉默了片刻，最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做？”

“躺好，放松精神，但保持核心意识的清醒。程序会通过平台间接影响你的感知。”雷纳德操作着控制板，“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那都是假的。你的唯一目标，就是集中意志，‘凿墙’！”

凯兰重新躺回平台，依言放松身体，努力排除杂念，将意识集中起来。

很快，他感觉周围的“静滞之间”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晶体壁面仿佛融化了，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虚无之中。

紧接着，一堵“墙”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法形容这堵墙。它并非由任何己知的物质构成，没有颜色，没有温度，没有气味，它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实体化——绝对的“阻碍”，纯粹的“隔绝”。它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仿佛它就是世界的边界。

凯兰尝试着伸出“手”（他并没有实际的手，这只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感知），触摸那堵“墙”。触感并非坚硬，而是一种极其致密、充满无穷韧性的“虚无”，一种拒绝任何形式的“通过”和“改变”的绝对意志。

这就是“缄默之墙”。

他开始尝试按照雷纳德的指示，将全部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凝聚成一根无形的“凿子”，向着那堵墙发起冲击。

艰难！

无比的艰难！

那堵墙仿佛能吸收一切冲击力。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像是撞上了一块无限厚的、由亿万吨海水压缩而成的凝胶，所有的力量都被分散、吸收、消弭于无形。每一次冲击，都只能让那致密的“虚无”产生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的涟漪，别说刻痕，连一点印记都难以留下。

与此同时，干扰开始了。

先是细微的、无意义的噪音，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却又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只是扰乱心神。接着是模糊的幻象，一些扭曲的光影和破碎的画面在灰雾中闪烁，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是最首接的痛苦反馈——并非肉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层面的灼烧感、撕裂感和冰冻感，交替袭来，考验着他的耐受极限。

凯兰咬紧牙关，努力忽略这一切干扰，将所有的意识死死聚焦于那一个点，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徒劳的冲击。

时间在这片虚无中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凿”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几个世纪。精神上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那堵墙却依旧岿然不动，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就在他感到意志即将涣散，快要被那些干扰淹没时——

一股冰冷的、外来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意志之中。

是碎片意识！

它似乎对这种纯粹意志层面的“游戏”产生了一丝兴趣，或者说，它无法容忍“容器”的意志如此轻易地败退。

【——愚蠢……集中……但不是……蛮力……——】冰冷的意念如同指令般注入凯兰的意识，【——感知……它的‘频率’……寻找……共振点……像……解开……枷锁……那样……——】

下一刻，凯兰的“视野”变了。在那片致密的虚无之墙中，他“看”到了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神经网络般不断流转变化的能量脉络和节点！这些脉络和节点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在某些特定的位置，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微弱的“波动间隙”！

碎片意识在用它那超越常理的方式，为他“标注”出了这堵概念之墙的“弱点”！

凯兰福至心灵，立刻调整意志“凿子”的频率，不再盲目冲击，而是精准地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波动间隙”，猛地刺入！

嗤——！

一种极其细微、却真实无比的“穿透感”传来！

那堵仿佛永恒不变的缄默之墙上，终于被留下了一道发丝般纤细、却清晰可见的——刻痕！

成功了！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却带来了巨大的鼓舞！

然而，就在刻痕出现的瞬间，干扰陡然升级！

周围的灰雾剧烈翻腾，幻象变得清晰而恐怖——他看到了枯萎荒漠上那些干尸哀嚎着扑来！看到了雷纳德在虚骸潮汐中冰冷倒下的身躯！看到了阿尔伯特部长那毫无感情的眼神！甚至看到了自己彻底被黑暗吞噬、化为只知毁灭的怪物的未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