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开始叙述。他讲得栩栩如生,世界如何在那十三天里濒临核战争的边缘…最后,他描述了赫鲁晓夫如何在国际舆论下最终妥协,下令撤走导弹。
“…苏联的船只会掉头回去,”约翰的声音平静下来,“美国也会从土耳其撤走自己的导弹。”
审讯室里只剩下西装男手中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他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然后猛地吸了一口烟。
“有趣的童话故事。”
约翰决定拼一把,把911事件也讲出去,好让眼前的中情局特工相信自己。
西装男没有再听约翰讲话,转身做了几个手势,警卫进来把约翰重新押回房间。
过了大约一刻钟,铁栏杆外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来的不是那个西装男。
一个身影停在门外,高挑,裹着一件深色风衣,头戴一顶黄色软呢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没有摇晃门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先生,”他的声音低沉,透过栏杆传来,“我们换个地方谈话。”
风衣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给警卫看,警卫的脸色微变,一言不发地打开了牢门。
手铐再次被取下,但这一次,约翰被无声地引出了警局,坐上了男人的座驾。
车厢内弥漫着烟味和旧皮革的气味。约翰瞥了他一眼,只见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崭新的一百美元钞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反复地捏着纸币的边缘。
开车驶入百老汇大道,周遭是熟悉的纽约喧嚣。然而,前行不久,前面街区传来几声清脆的炸响,是枪声,紧接着交通陷入瘫痪,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风衣男人猛地绷首身体,低声咒骂了一句,把车停到路边。
“下车!”他语气急促,不容分说地将约翰拽出车辆,放弃了车辆,试图挤过停滞的人流,快步穿行。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被迫停下等待红灯。男人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下意识地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压扁的廉价香烟,自己叼上一支,又抽出一支递给约翰,动作略显僵硬。
约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
红灯读秒漫长。男人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鼻腔里急促地喷出。终于,信号灯变绿。
他几乎是立刻将只抽了一两口的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尖狠狠地碾灭。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在人群的裹挟中出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人穿着普通的灰色西装,容貌毫无特点,是那种扔进人海瞬间就会消失的类型。他首接拦在了约翰和风衣男人之间,平静地看向那名风衣男。
“先生,你挡着路了。”风衣男提示着,左手别在腰间。
没有言语交流。灰西装男人只是从内袋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卡片夹,迅速向风衣男展示了一下。卡片上似乎蚀刻着抽象的几何图案。
风衣男的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焦躁和不满都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个图像,仿佛看到了某种绝对指令。几秒后,他几乎是机械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压低了那顶黄色软呢帽,汇入人行道上的人流,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再也没有看约翰一眼。
仿佛约翰从未是他的责任。
约翰愣在原地,完全没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还站在纽约的街头,刚刚发生的枪声引发的骚动仍在继续,而他的“护送者”却因为一个奇怪的图案就像见了鬼一样抛弃了他。
不对,那应该是模因吧?
反正现在,只剩下他和这个突然出现、面无表情的灰西装男人。
灰西装男人收回卡片夹,目光平静地落在约翰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在审视一件需要被妥善处理的物品。
“跟我来。”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