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冰家中,众人依旧忙碌着,只是比昨日少了几个帮手,杀鸟退毛时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林富贵仍是掌勺的主厨,正将煮好沥干的鸟肉块仔细装入带盖的陶瓮中。
何广玮蹲在灶边添柴打下手,忍不住问道:“富贵,‘大锅饭’真像你说的那么邪乎?”
林富贵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答道:
“城里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农村的大锅饭我亲身体验过,绝无半句虚言。
刚开始半个月还能勉强吃饱,往后就只剩饿不死的份了。
我劝你们囤粮,不过是未雨绸缪——用不上最好,可万一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往后能吃的东西会越来越难买,市面上的物资管控只会更严。”
有些话他点到即止,既显出自己的远见,又不至于太过惹眼。
毕竟言多必失,分寸得拿捏妥当。
林富贵带回的鸟虽多,但褪毛去内脏后,能吃的肉并不多。
煮了半天的鸟肉,连中号酸菜坛都未装满。
他往坛口倒入兑了酒的白开水杀菌,又点燃一张白纸丢入瓮中,迅速扣紧坛盖。
坛内早己用高度白酒消毒,煮熟的肉也杀灭了细菌,白纸燃尽后耗尽了残余氧气,尽可能杜绝细菌滋生。
坛口再以酒水密封,这瓮肉便能保存二十五天。
若舍得用油完全浸没鸟肉,甚至能存放半年之久。
不过林富贵心知肚明——这些肉根本留不到那时候。
眼前这群没挨过饿的年轻人,哪忍得住口腹之欲?
他抱起坛子来到院中,递给陈寒冰叮嘱道:
“不揭盖能放二十五天,一旦打开就得当天吃完。
至于什么时候开坛,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记住,藏稳妥些。”
“至于这么谨慎?”陈寒冰失笑,觉得他小题大做。
“就当昨天吃剩的肉,留着慢慢解馋吧。”林富贵懒得再多解释。
言多必失,有些事点到即止。
说完便转身去帮魏长兴和田半夏腌制鸟肉,粗盐抹进骨缝的沙沙声里,藏着未尽的深意。
粗盐是何广玮从家里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