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一边卸下车侧的竹背篓,一边随口答道:
“去福州看病时,用两筐鸟跟人换的。”
他转头对大伯说:“您来得正好,这些猪肉您带些回去,省得我爹再多跑一趟。”
这时,爷爷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小野猪头上的弹孔,眉头微皱:“这真是你打的?”
林富贵咧嘴一笑,拎起竹背篓凑到爷爷跟前,语气里满是炫耀:
“这头才是我师父的杰作,一枪爆头,足足三百多斤的大野猪!”
林富贵麻利地扒开背篓,从里面掏出一节长竹筒,揭开盖子递到爷爷面前,咧嘴笑道:
“爷,您瞧,这猪肥得很,肚子里掏出了两大块板油。
我师父分了我一块,加上肠油,我全给炼了,足足装了三大竹筒!”
老爷子放下小野猪,首起身子淡淡道:
“学徒期间的收益都该归师父,这是规矩。
这些东西,你给你师父都带回去。”
“爷,您就别操心我和师父的事了,我心里有数。”林富贵抱着竹筐往厨房走,脚步不停,嘴里解释道:
“百来块的收音机我说孝敬就孝敬了,师父回我点礼,我还能不收?”
老太太立刻帮腔:“就是!我家富贵多孝顺,舍得给师父买那么贵的戏匣子。
方圆百里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徒弟有这么大方的?
几斤猪肉哪抵得上这份心意?
我看他师父还没我乖孙大方呢!”
走到半道的林富贵一听,赶紧回头替师父正名:
“奶,您可别这么说。
黑市上一斤肉都卖到一块五了,我今天带回来的这些肉,可比那戏匣子值钱多了。
我师父待我,那是真没得说!”
老太太一听大孙子这么说,立刻笑呵呵地改口:
“好好好,你师父也是个大方人,是奶奶不会说话。”
林富贵笑了笑,在这个家里,奶奶向来是最惯着他的。
他转头对还在摆弄自行车的林定阳喊道:
“大伯,待会儿我杀猪,您骑车回去把大娘和表姐表弟们都叫来,咱一大家子聚聚。
正好,我有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
林定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打趣道:
“你小子向来主意正,多大的事还需要我们帮着参谋?”
“等人到齐了我再说,绝对是大好事!”林富贵冲大伯神秘一笑,抱着竹篓里的熏肉转身进了厨房。
灶台前,他麻利地往锅里添水生火。
林定阳抱着野猪跟到厨房门口,忍不住追问:
“臭小子还卖关子?快说说,什么好事让大伯先高兴高兴。”
“现在不能说。”林富贵斩钉截铁地摇头,继续道:
“等大娘他们来了我一起宣布,不然您知道了准舍不得叫他们来吃饭。”
“嘿!长本事了啊!”林定阳笑骂着,走到侄子身后重重拍了他一巴掌,继续道:
“最近秋收,村里大锅饭油水足。这些好东西你们爷孙几个留着吃。
看你瘦的,病刚好得好好补补,我们吃不吃的不打紧。”
“我都吃腻了,您没发现我都胖了?”林富贵扭头咧嘴一笑,故意摆出副欠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