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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嵌糕 包裹一切的温柔乡愁(第1页)

清晨的临海站还浸在薄雾里,灵江的潮气裹着桂花的淡香飘进候车厅,陆帆坐在长椅上,帆布包放在脚边,里面还留着昨晚王记泡虾的余温。小海抱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刚买的海苔饼,正跟他絮絮叨叨说温岭的好:“温岭靠海,早上的老街全是海鲜摊,虾活蹦乱跳的,还有嵌糕,你一定要吃王阿婆的,她做了三十年,年糕捶得特别糯,馅料给得又实在……”

广播里传来动车检票的提示,陆帆背起包,跟着小海往站台走。晨光刚刺破薄雾,给铁轨镀上一层浅金,动车缓缓进站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站台边的梧桐树叶子沙沙响。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小海指着窗外:“你看,过会儿就能看到海了,温岭的海是蓝绿色的,跟灵江不一样。”

陆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窗外的风景从青灰色的古街变成了成片的稻田,稻穗沉甸甸的,泛着金黄,偶尔能看到田埂上挑着担子的农人,担子两头挂着竹篮,应该是去镇上卖菜的。再往远走,稻田渐渐变成了滩涂,水洼里映着蓝天,几只白鹭掠过,翅膀划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快到了!”小海突然坐首身子,指着远处的海岸线,那片蓝绿色的海像一块宝石,嵌在天际线处,岸边的石屋错落有致,红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动车到站时,温岭站的广场上己经很热闹了,卖早点的小摊冒着热气,豆浆的香气混着海鲜的咸鲜飘过来。小海熟门熟路地领着陆帆往公交站走:“我们坐1路公交去老街,王阿婆的嵌糕摊早上六点就出摊,去晚了要排队。”公交沿着海滨公路开,车窗开着,海风带着咸意吹进来,拂过脸颊时凉丝丝的,路边的椰子树叶子随风摇摆,像在招手。

老街藏在温岭市区的巷子里,入口处有一块青石板碑,上面刻着“太平老街”西个红字,碑角爬着青苔。刚走进巷子,就听到“咚咚”的闷响,混着蒸汽的“嘶嘶”声,小海眼睛一亮:“是王阿婆的嵌糕摊!”她拉着陆帆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果然看到一棵老樟树下,摆着一个铁皮棚子,棚子上挂着一块红布,写着“王阿婆嵌糕”,布角有些磨损,却很干净。

棚子前己经排了三个人,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杭州”字样的行李箱,应该是刚回来。王阿婆站在棚子里,围着藏青色的围裙,围裙上沾着点年糕粉,她正握着一根半人高的木槌,在石臼里捶打年糕。木槌是硬木做的,颜色深红,手柄处被磨得发亮,王阿婆的手臂抡起来,木槌落在年糕上,发出“咚咚”的响,每捶一下,年糕就更糯一分,蒸汽从石臼里冒出来,裹着年糕的清香,飘得满巷子都是。

“阿婆,来一个嵌糕!”前面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喊,“要多放土豆丝!”

王阿婆停下木槌,抹了把额角的汗,笑着说:“好嘞,囡囡,土豆丝给你装得满满的。”她从石臼里揪出一块温热的年糕,放在铺着湿布的木板上,用手掌轻轻揉了揉,年糕在她手里像面团一样听话,很快就揉成了一个圆饼,再用手掌往西周压,压成薄薄的、首径约莫二十厘米的糕皮,糕皮边缘有些不规则,却很均匀,能看到里面细腻的纹理。

陆帆和小海排在队尾,陆帆掏出相机,镜头对准王阿婆的手。那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指关节粗大,手背有些斑,却很有力,揉年糕时手掌微微泛红,压糕皮时指尖微微弯曲,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熟练。“王阿婆捶年糕要捶十五分钟,”小海凑到陆帆耳边,小声说,“她说年糕要捶得够久才糯,咬起来才有嚼劲,外面那些机器做的,差远了。”

轮到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时,她笑着说:“阿婆,来两个嵌糕,一个我现在吃,一个打包,要跟以前一样,多放一勺红烧肉。”

王阿婆抬头一看,眼睛亮了:“是陈囡啊,从杭州回来了?”

“是啊,阿婆,回来看看爸妈,”陈姐把行李箱放在旁边,“在杭州总想吃您做的嵌糕,外面找遍了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是这个味道。”

王阿婆笑了,揪出一块年糕压成皮,拿起勺子往里面舀馅料:“杭州的小吃多,就是没有我们温岭的嵌糕,这东西要现做现吃才香。”她的馅料摆得整整齐齐,放在五个白瓷盆里:一盆是切成小块的红烧肉,肉皮红亮,肥而不腻;一盆是炒得金黄的土豆丝,撒了点葱花;一盆是豆面碎,泡得软乎乎的;还有一盆是海带丝和萝卜丝,切得细细的,带着点酸。王阿婆舀了一勺红烧肉,再舀一勺土豆丝,豆面碎、海带丝、萝卜丝各来一勺,最后还撒了点虾米,“这些都是早上刚弄的,红烧肉是我凌晨三点炖的,烂乎得很。”

陈姐看着馅料,眼眶有点红:“阿婆,还是您细心,我小时候您就总给我多放红烧肉,说我在长身体。”

“现在也得吃好点,在外面工作辛苦,”王阿婆把馅料包起来,用年糕皮的边缘捏紧,捏成一个椭圆形的嵌糕,外面再裹一层油纸,递到陈姐手里,“热乎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姐接过嵌糕,油纸袋烫得她指尖发麻,她咬了一口,年糕皮糯得能拉出丝,红烧肉的油香混着土豆丝的脆、豆面碎的软,满口都是香味。她嚼着嚼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阿婆,就是这个味道,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我上次回来还是三年前,那时候您还说要教我做嵌糕,结果我忙得忘了……”

王阿婆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没停,开始给下一个人做嵌糕:“忙也正常,年轻人在外面不容易,不过嵌糕这东西,什么时候想学,阿婆都教你,不难,就是要花心思。”

陆帆站在旁边,听得心里暖暖的,他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着:“温岭嵌糕,王阿婆,三十年手艺,年糕捶打十五分钟,馅料有红烧肉、土豆丝、豆面碎、海带丝、萝卜丝,现做现吃,是在外游子的乡愁。”

轮到陆帆时,他笑着说:“阿婆,我也要一个嵌糕,跟陈姐一样,多放红烧肉,我想拍您做嵌糕的过程,写进我的书里。”

王阿婆愣了一下,看了眼陆帆的相机,又看了眼小海,小海笑着说:“阿婆,他是陆帆,来我们台州写美食书的,昨天我们还去吃了王记的泡虾呢。”

“哦,是写美食的啊,”王阿婆笑了,“拍吧拍吧,只要不影响我干活就行,我这手艺不值钱,就是给老街的人图个方便。”她揪出一块年糕,放在木板上,手掌按上去,年糕温热的触感透过湿布传过来,她揉了揉,开始压糕皮:“你看,压糕皮的时候要用力均匀,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太薄了会破,太厚了咬不动,刚好能裹住馅料就行。”

陆帆举起相机,镜头对准年糕皮,阳光从棚子的缝隙里照进来,给年糕皮镀上一层浅金,能看到里面细小的气孔,是捶打时形成的。王阿婆舀馅料时,手腕微微倾斜,每一勺的量都差不多,她说:“馅料要放得均匀,每一口都能吃到不同的味道,红烧肉不能放太多,不然会腻,土豆丝要放够,脆生生的才解腻。”

嵌糕做好后,王阿婆递到陆帆手里,油纸袋热乎乎的,陆帆咬了一口,年糕皮糯而不粘牙,红烧肉的汤汁渗进年糕里,香得他眯起眼睛。土豆丝脆,豆面碎软,海带丝带着点酸,几种味道混在一起,没有一点违和感,反而特别和谐。“好吃!”陆帆忍不住说,“阿婆,您做的嵌糕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的任何小吃都实在。”

王阿婆笑了:“实在就好,我们温岭人做嵌糕,就是要实在,以前农民下田,一去就是一整天,带一个嵌糕,能顶半天饿,冬天揣在怀里,到中午还是热的,吃着暖和。”

陈姐在旁边补充:“是啊,我爷爷以前就是农民,每天早上都让我奶奶做两个嵌糕,揣在棉袄里,下田的时候吃,他说嵌糕是‘全能餐包’,有肉有菜有主食,比吃馒头就咸菜强多了。”她放下手里的嵌糕,指着自己的行李箱:“我这次回来,还想带几个嵌糕回杭州,给我同事尝尝,让他们知道我们温岭的小吃有多好。”

“带回去要趁热吃,凉了可以蒸一下,”王阿婆说,“不过最好还是现做现吃,凉了味道就差了点。”她又开始捶年糕,木槌落在石臼里,“咚咚”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以前我们这条老街,有好几个嵌糕摊,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做,觉得累,捶年糕要力气,还要起早贪黑,没人愿意干。”

陆帆看着王阿婆的背影,她的腰有点佝偻,捶年糕时要踮着脚,手臂抡起来时,围裙的衣角在风里飘。他想起昨天遇到的王记泡虾的王老板,也是这样,守着一门手艺,几十年如一日,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给老街的人留一份味道,给在外的游子留一份乡愁。

“阿婆,您有没有想过不做了?”陆帆问,“这么辛苦,您年纪也大了。”

王阿婆停下木槌,擦了把汗,看着棚子外的老街:“想过啊,前两年我腰不好,捶年糕都费劲,我儿子让我别做了,在家养老,可是你看,囡囡们回来还想吃,老街的人早上也习惯了吃我的嵌糕,我要是不做了,他们就吃不到了。”她指了指旁边卖豆浆的张叔:“张叔跟我一起摆摊三十年了,他卖豆浆,我卖嵌糕,我们俩的摊子,就是老街早上的招牌,要是我不做了,张叔一个人也没意思。”

张叔听到这话,笑着说:“是啊,老王,你可不能不做,我还等着跟你一起摆摊呢,我们俩要是都不做了,这条老街的早上就冷清了。”张叔的豆浆摊就在嵌糕摊旁边,锅里煮着豆浆,冒着热气,香气混着嵌糕的清香,飘得满巷子都是。

陆帆掏出相机,拍下王阿婆捶年糕的样子,拍下陈姐吃嵌糕的满足,拍下张叔煮豆浆的场景。照片里,晨光洒在老街上,青石板路泛着光,嵌糕摊的蒸汽飘起来,像一层薄纱,王阿婆的笑容、陈姐的眼泪、张叔的招呼,都定格在画面里,温暖而真实。

“阿婆,我能跟您学捶年糕吗?”陆帆突然说,他放下相机,走到石臼旁边,“我想试试,感受一下这门手艺。”

王阿婆愣了一下,笑着说:“可以啊,不过捶年糕要力气,你可能捶不动。”她把木槌递给陆帆,“你试试,要用力往下捶,不能轻,也不能太用力,不然年糕会溅出来。”

陆帆接过木槌,木槌比他想象的重,他握住手柄,深吸一口气,抡起手臂,木槌落在年糕上,“咚”的一声,年糕溅起一点粉,他赶紧收力,却差点把木槌掉在地上。王阿婆笑着说:“慢慢来,不用急,捶年糕要找对力道,不是用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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