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芹知道杜建军不爱她。
可听到他酒后吐真言,还是感觉窒息。
她只是给他们灌了酒,没做别的,杜建军就忍不住对祝桂兰动手动脚,可想而知,他早就饥渴难耐,所有的偏袒都是由心而生的!
楚秀芹为什么没有祝桂兰精致会打扮?
他也不看看,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是谁在干!
楚秀芹搭了桥,杜建军往火坑里跳,不光楚秀芹始料未及,吴至钢和书记从震惊中回过神,指着两人脸红脖子粗,“这是谁?怎么还有这么荒唐的事!”
“耍流氓啊,杜排长也太放肆了!”
两人快步上前,赶忙将杜建军拖开。
楚秀芹泪水默默地流,“祝桂兰住在我们家已经好些天了,书记,我要打离婚证明。”
她是当天收拾东西离开杜家的,杜建军酒还没醒,楚秀芹就去了趟公社。
离婚的证明,只需要杜建军签个字,就能解除关系。
书记没少劝,“秀芹啊,小杜同志就是喝糊涂了,再给他一次机会,这年头,离了婚名声不好,再找个婆家也难。”
“我名声不好,他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书记您忍心我受一辈子窝囊气吗?”楚秀芹态度决绝。
等的就是这一天,她继续补充道,“实在不行,我让军长主持公道,你们都看见了,问问军长,亲眼看到杜建军的所作所为,是要包庇到底吗?”
她的话堵得书记哑口无言,军营里从来是纪律严明的。
杜建军那小子作风有问题,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呢!
离开公社,楚秀芹马不停蹄回江夹乡。
她迫不及待想跟阿娘分享这个消息,逃脱牢笼,重见天日,健步如飞。
然而等楚秀芹刚到家门口,孩子的哭声听得心惊肉跳。
“哭!还捣不捣蛋了?敢偷我们家的花生吃!没爹的孩子没家教!”
楚家大婶,摁着小男娃在腿上,鞋拔子狠狠朝男娃的屁股抽打。
“那是阿娘买的!呜哇……你抢走了还不让我吃!呜哇……”
楚国强声嘶力竭地嚎啕,鞋拔子却抽得更狠了,“抢?那是你妈给的,孝敬,懂不懂?你爸死得早,这么多年,是谁帮你家?小兔崽子,没良心!”
“国强!”楚秀芹看着都心疼,叫喊着跑过去,“你打孩子干嘛?撒手!”
她将楚国强抢过来抱在怀里,瞪着老婶子,气得她直喘气。
楚家大婶有五十多岁了,典型的村妇样貌,焦黄的脸泛着幽光,洗到泛白的衬衣裹着肥胖的身躯。
看到楚秀芹,大婶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满脸横肉堆砌,扬着鞋拔子咬牙切齿,“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我这是帮你家教育这小子!”
“大姐,我没偷!”国强在楚秀芹怀里抽抽搭搭,脏兮兮的爪子揉着眼,小脸跟花猫似的,“花生本来就是给我和妹妹买的,婶子去俺们家逛了一圈,就要去了。”
大婶的为人,楚秀芹怎么会不清楚。
雁过拔毛,成天打着照看孤儿寡母的名义,什么都喜欢。
阿娘又不怎么在意身外物,只要婶子开口,都让她顺了回去!
楚秀芹愈发觉着,自己在家撑起重梁是明智之举,“国强还有妈,有姐姐,轮不着一个外人来教育!”
说完,她搂着小男娃进篱笆院的门,大婶紧随不舍,高声嚷嚷,“什么是外人啊?秀芹,说话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啊!你忘了你炼钢那会儿谁给你家凑的数?你家的那口井是谁给你们家挖的了?”
这两件事,大婶反反复复炒陈菜,少说炒了数十次!
楚秀芹火气直冲天灵盖,蓦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胖婶,“还有呢?对我们家的帮助还能找出来第三件事吗?”
胖婶怔住,哪里想得出来。
楚秀芹冷嘲,“这些年你占我们家便宜够多了,少得寸进尺!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动手打国强和丹丹,我跟你没完!”
她气势惊人,胖婶偃旗息鼓,嘟囔道,“都嫁人扯证了,天天往家里跑,不成体统!”
楚秀芹笑,这是盼着她嫁人,好骑在他们家脖子上拉屎呢!
“不好意思,我离婚了,倒是看看,我在家,谁敢来我们家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