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的大嗓门让隔壁院的王凤一家也听着了。
只见他们个个鼻子里塞着棉花,堵得严严实实,表情严肃地熬鱼酱。
他们的院子里还摆着两大桶臭烘烘的鱼酱。
王凤虽然“掌握”了做小鱼酱的秘方,但是她不舍得放盐,不知道要用料酒、葱姜蒜去腥,没有油炸的步骤,更没有五香粉,做出来的鱼酱腥味特别浓。
她现在隔着窗户望到外边赵婶手上深红色的肉,手里的锅铲不自觉捏紧,面上又是嫉妒又是嘲讽。
嫉妒是因为她知道冰窖里的东西卖得有多贵。
以前没出嫁的时候,她在王员外家吃席的时候见过一回。
那王员外不知从哪里的冰窖弄回来一小碗冰水,花了一两银子。
而如今刘老太买回来那么一大块牛肉,岂不是要十几两?
见她现在对赵婶炫耀的样子,王凤嫉妒得想发狂。
不过也很想笑,没想到这么臭的鱼酱能卖到这样贵的价格,镇上的有钱人口味真是刁!
刘桂芬这老寡妇就是眼皮子浅!
钱都花在吃食上面,真是愚蠢!
栓子把鼻孔里的棉花紧了紧,“娘,俺们做的酱咋这么臭?真能卖到钱吗?俺以前没闻到刘桂芬家有臭味啊?”
王凤白了一眼傻儿子:“咋不能,你没看刘桂芬都买冰牛肉了?你个傻小子,她们是在旧祠堂做的酱,你能闻到才怪!”
转子傻愣愣的点头,娘说的对啊!
“娘,俺感觉太臭了,头好晕——俺想出去透透气——”
大丫扶着脑袋,鼻孔里的棉花好像没有用,随着锅铲搅拌,臭气一股一股的涌上来,熏得她脑瓜子疼。
王凤腾出手来往她头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是不是想偷懒?干啥啥不行的玩意儿!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娃娃是赔钱货,俺一下子摊了俩!”
大丫觉得脑瓜子更疼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手上搅拌酱的动作不敢停。
灶台后边烧火的二妮也觉得很臭。
这几天的夜里,都是她和姐姐去旧祠堂偷黄黄的粉,她们没有闻到臭味,反而很香很香。
但是见姐姐被打,她就不敢吭声了。
刘大仓作为父亲,压根就不管自家婆娘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只要能干活能挣钱就行。
柱子栓子更是司空见惯。
柱子还附和娘,“大丫,你说啥呢,这哪是臭味,是银子的香味!”
王凤一听这话,心情好了许多,还是儿子让她心里舒坦。
“等以后咱卖了酱,赚了钱,肯定给你们哥俩念书用,还要攒一半起来,给你们娶媳妇用!”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们便也不觉得臭了。
而隔壁,赵婶几人捂着鼻子和刘老太一起找,屋内屋外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臭味来源。
闻了半天,觉得院子里的味道似乎更重。
刘老太看着坛子里的肉,也兴不起做饭的兴致,这么臭怎么吃得下?
“罢了罢了,今日去旧祠堂吃吧,那边也有锅,俺们把碗筷带上。”
“娘,俺能带被子不?俺晚上想在祠堂睡。”
知味实在不想晚上伴着恶臭入睡。
睡祠堂很好的,比家里大,还有小鱼酱的香味,地下室还有数不清的零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