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花唏嘘不已。
谭瑛吃饭的动作一顿,“小岁又病了?”
那孩子瘦巴巴跟个猫儿似的,皮肤又皱又红,看着就不像健全的模样,整日里张着嘴,小口小口喘着气,她平常都不敢多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关注。
没想到又病了,看样子还很严重。
蒋云花叹了口气,“病了,突然睁不开眼了,还浑身滚烫的烧。”
“她手里不就我给的二十文,哪里够看诊买药的?”
谭瑛脸上表情变得很不好,她咬了两口馒头咽下。
中药哪有喝一副就好的,都得按疗程服药,现在家里的钱哪够挨着一直服药的。
可是肯定也不能见死不救。
“先吃饭吧。”
屋内的气氛因为这个事一下子压抑起来。
吃饭的中旬,李翠红带着孩子回来了,脸色惨白,凌乱着头发,抱着孩子进门就跪倒在谭瑛跟前,哭天抹泪的求她借钱治病。
说小岁得喝什么白虎汤,一天一副药,要连喝三个月。
那他妈一副药就要八十文!
谭瑛面露难色,试图把她拖拽起来,“舅妈,你别这样,我要是有钱肯定会给小岁治病的,可是我手上真没有钱了。”
李翠红根本不听她说话,只一味贴着她的腿哭嚎。
“求你了,小岁也算是你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谭瑛抿唇往后撤着,却被她像瓜藤一样紧紧缠着不放,“舅妈,别这样,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钱了。”
“翠红,你这是干啥啊,瑛瑛哪有钱呐,她在婆家净被磋磨了,手里哪有什么钱啊。“
蒋云花被吓了一大跳,也想去拖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李翠红跪在地上,窄长的脸蒙上一层灰凄,像一只青壳的生鹅蛋,她发出一声悲鸣声,两片薄薄的唇瓣哆嗦着。
“我知道你手里是有钱的,玦儿说了,你在余家藏了私钱,你不用想话术来骗我。”
听到这话,谭瑛托着她身体的手一顿,五指松开,她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缓缓直起身,俯视着她,眼底滑过一丝翻涌的戾气。
“什么?”她问。
谭玦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嘴快了,他觑着谭瑛冰冷的脸色,蹑手蹑脚的缩到炕沿里边。
李翠红还在说,她掀开盖着小岁的被子,将一团通红的肉露出来,皮肤上隐隐泛着灰气。
“你看看小岁,你看看他,都已经不成人样了。”
谭瑛淡漠的看过去,然后目光微滞。
那已经不像是个人形了。
浑身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铺着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双眼闭成一条线,小小的脑袋瓜上稀疏的帖伏着几根胎毛,四肢战栗的蜷缩着,细小的像小耗子,绿豆大的指甲盖大半都脱落了。
“怎么会这样?”
谭瑛的呼吸仿佛停了一瞬。
“大夫说是中了邪风,加上生下来先天不足,打娘胎里坐下的恶症。”
李翠红哭肿了眼,抽噎道,“大夫,大夫说看诊不收我的钱了,但一副药八十文,少一文钱都不行。”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谭瑛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