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他问。
孩子们齐声喊:“准备好了!”
前奏响起,清澈的钢琴声如同山涧溪流。第一个音符落下,稚嫩却真挚的歌声缓缓升起:
>“山很高,路很长
>风带走了信,云写满了想
>我们不会乐器,也不懂节拍
>可我们敢大声唱出来……”
唱到第二段时,有个孩子忘词了,开始小声抽泣。林然立刻停下,走过去抱住她:“没关系,你可以只唱一句,或者什么都不唱,只要你想在这儿,你就已经是这首歌的一部分。”
女孩擦干眼泪,点点头,重新站回队伍。
第二次录制,从头到尾没有中断。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掌声??不是来自成人,而是孩子们自己,彼此击掌,跳跃,欢笑。
江临闭上眼,久久未动。一滴泪滑落,在琴键上留下浅浅水痕。
“这是我听过最完整的旋律。”他喃喃道,“它不属于任何一种风格,但它活着。”
当天下午,他们把初步混音版放给全校师生听。音响是从镇上借来的老式音箱,音质粗糙,低频嗡嗡作响,可当歌声响起时,整个校园仿佛凝固了。
一位年迈的女教师抹着眼泪说:“三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我们学校有‘自己的歌’。”
林然看着窗外群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所谓“公共价值”,从来不在宏大叙事里,而在这些微小而真实的共鸣之中。
返程前夜,校长送来一封信。里面夹着一张手工绘制的地图,标注了附近六所类似条件的乡村小学。“如果你们还想做这样的事,这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被听见。”
江临拿着地图,久久不语。临睡前,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原来治愈别人的,未必是完美的作品,而是敢于袒露伤口的勇气。”
回到北京后,《起点》专辑制作全面启动。他们将云南之行命名为“第一站”,并正式公布“逆光计划?乡村音乐种子工程”:每年遴选十所偏远地区学校,派遣音乐志愿者驻点教学,同时收录当地儿童原创歌曲,纳入《起点》系列公益专辑。
消息发布当日,报名申请突破八百份。许多音乐学院学生自发组织义演筹款,更有退休教师联系基金会,愿无偿培训乡村师资。
与此同时,《逆?回声》第三章的创作也进入高潮。林然以云南孩子的合唱为基础,延伸出整张专辑的情感主线??“回应”。他邀请多位曾受“逆光基金会”资助的年轻艺术家共同参与创作:失聪舞者用手语谱写节奏模块,盲人作曲家用AI辅助完成交响段落,抑郁症康复者写下诗性歌词。
江临负责整体编曲架构。他将医院心电图旋律、苏黎世雪夜采样、山区童声、城市地铁噪音……全部编织进一张巨大的声音织网。每一首歌都像一条线索,最终汇聚成终曲《回声博物馆》。
某日深夜,林然在录音棚听到这首尚未命名的作品小样,瞬间红了眼眶。
“这不是我们的故事了。”他说,“这是所有没能发声的人,终于找到出口的模样。”
江临点头:“所以我改了最后一句歌词。原来的‘只要你还在,哪里都是舞台’,现在变成??
**‘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沉默也能成为歌声。’**”
四月十八日再度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