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谢府甚好。”观照再打量她身上衣衫,此番虽无金玉华贵,却是针脚细密,用料讲究。
“众生不得全,食饱寝安,便是神仙。”观照起身往后踱步。
渟云以为她这就要走,顿时方寸大乱连忙站起追上扯着衣角急道:“师傅不要走,我以后每月还要回来的。”
观照回看抓在自己道袍,渟云记起刘嫲嫲日常叹气,又道:“你们嫌我,就想丢下我。
没准哪日谢祖母也将我丢出去,你不在了,我就没地方可去。”
观照到底不忍,轻道:“你是谢府人,律法道义,她做不出来此事来。
若真有万一,山上祖师永在,各位师傅你都是认识的,总有三尺卧榻供你来去。”
听得这话,停云放下心来,不是为着自己有来处,而是只要观子在,师傅早晚会回的。
别的师傅也会出门传道讲经,短则三五月,长则半年一载,方才吓死了,以为师傅走了没人讲经观子也得散。
渟云勉强松了手,观照眼里愁苦一闪而过,走了两步到架子处,取下个木盒来。
二人重新坐回桌前,观照将盒子打开,渟云伸长脖子一看,是一盒松明珠子,粒粒和她手腕上的一样大。
山上无别物,松柏奇多,砍柴的樵夫摘果的妇人,都知道松明可以卖钱,见着了就切割下来往观子里送。
小块些的,就刮成屑给师祖点长明灯,油脂丰富大块的,观照就切割打磨成珠子攒在盒子里,天长日久攒了一大盒。
渟云摇了摇手腕,奇道:“我这还没用呢,怎么又拿这么多。”。
观照轻道:“还没过问,丢的那粒,是给谁用了?”
换作旁人,上次回来就该问个究竟,道家不问来去事,今日才算反常。
渟云不觉有异,道:“给一个叫姜娘娘的人,她送我明月珠,我想自己收着,就取了松明血竭各一粒跟她换。”
说到这她自吹了口气,挺想陶姝的,那是自个儿认识的第二个同龄妹妹,和纤云一般要好。
可崔娘娘说安乐公得了重疾,不便请她过来玩乐,不知啥时安乐公才能痊愈。
观照思索片刻,问:“可有跟她说过详细?”
“很详细,就是说黑了可以点燃,流血了可以包扎。”
“这样。”观照神色似有担忧。
“怎么了?”渟云奇道。
“无妨。”观照再次起身,往架子另一个抽出个盒子拿过来,里头是十七八颗血竭。
“这非血纹木,乃是鸡血紫,松明易得,血竭难寻,若是救人性命,不得已用过就罢了。
可若。。。”观照不愿讲些俗世腌臜,无奈看渟云全无世故,只得继续道:
“若有人再问你讨要,你就说所剩不多,两三粒而已,别的乃是普通鸡血紫,只为配着一样的串子好看,并无药效。”
“是吗?”渟云从盒子里拿起一粒,和自己腕子上比对,“这俩明明一样啊。”
“你看纹路汇聚处颜色,深浅有差,可别认错,血竭吃不得,”观照脸色忽变,“你可有与人交代,万万不能入喉?”
“有的,我说过两三遍呢。”
“伸手来。”观照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