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还有个半人高的呢,小七要看吗?”沈敛谨循循善诱。
沈思莞正被摩睺罗吸引,不疑有他:“当然要看。”
“那阿兄忍痛割爱,就送你了罢!不过有点沉,找两个女婢去我院里抬吧,芝芝算一个,劲大,另一个……”
沈敛谨狡黠的目光活像坊市里挑胭脂的浪荡子,一眼攫住了应池:“就你吧,看着也像个劲大的!”
“七娘子……”
应池暗叫不好!忙作难受状,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正欲开口请辞,哪知这沈敛谨简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七妹,这院里的女婢有的就爱偷个懒儿,耍个奸滑,装作肚子疼,主子安排的累活不想去做。
“疼得原地打滚儿的都有,谁知是真的还是装的?你可得瞧仔细了,免得纵了一堆懒骨头。”
“没事,有刘嬷嬷帮我看着呢。”沈思莞头也未抬,回一句后给小人偶捋了捋头发,眉眼弯弯。
刘嬷嬷瞧见便发了命令:“那你俩快去快回,莫要误了事!”
出了七娘子的院儿,芝芝欢天喜地地在前引路。
明个儿七月初七,今个儿会在府里搭个小高台作乞巧楼,以便明日娘子们登高望月,祭拜织女星。再摆上摩睺罗,该是有多吉祥如意!
竟是半人高的,她见都没见过呢!
穿过月洞门时,沈敛谨故意落后半步,扯住了应池的胳膊。
他用折扇轻挑应池的下巴,被躲开后唇又贴上人的耳朵:“好菊英,真叫我夜不能寐,我……”
应池咬牙,忍住扇他一耳光的冲动,一脚踩在沈敛谨的六合靴上。
她满意地看着他疼得无声转圈,伸了拳头做威胁状。
别说她不像个奴婢样,就这沈敛谨,哪像个世家子,简直就是一纨绔!
今个儿恰逢休沐日,沈相旬正在书房批阅案卷。
门口有仆从传来话:“阿郎,北静世子来访。”
沈相旬提笔的手一顿:“请他到正厅喝茶,吾这就过去。”
祁深执礼作恭,沈相旬进厅相迎,两人如以往寒暄过后,祁深从乐觉手中取过那支箭矢。
“几日前沅峥遇刺,想请沈公参详此箭,是否与裴云廷所中之箭一般无二?”
沈相旬接过细看,眉头渐渐皱成川字。
是与不是祁深再清楚不过,他只去不经意地细察对方表情,来这一遭也是纯给人添堵。
是与不是沈相旬也很清楚,他只装作难以看出是否出自同源,需细细对比一番才是。
一个是不想搅进这蹚浑水,一个是这浑水惹了他,势必要把它给澄清收拾了。
眼见正事毕,祁深又顺道邀了沈敛谦手谈一局,欲在这鲁公府多留些时间。
还未至青梧院,沈敛谦便迎了上来,笑言笑语。
“纵世子不相邀,在下亦早早备好了棋盘,只待世子赐教一二,突闻车马至寒舍,解了我望眼之苦,惊喜万分。”
祁深眼皮一掀,眼尾挑起两分戏谑来,也知这是溜须拍马。再往下说,怕不是要连他鞋底的泥,都要夸成昆仑山上的白雪了。
他唇角勾得似笑非笑,话也说得似有所指:“持简兄这耳报神倒是灵通,莫非在坊门埋了眼线?怕不是连我今日要走哪步棋,都叫你算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