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辅政大臣身份的徐文岳,一旦登上首辅之位,必然是一位强势首辅,比万俊辉这种和稀泥的难缠多了。
固然可以压制百官,可同样也会和皇权发生衝突。
更糟糕的是,他能轻易把方俊辉赶回家,却没法罢免徐文岳这种辅臣。
前些年斗辅臣的时候,他就吃了不小的亏。
看似夺权成功,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
“薄恩寡义、刚忆自用”的帽子,至今都在他头上戴著,君臣关係成了永寧朝最大的麻烦。
后续努力进行修復,可惜每次快要取得成效之时,总是会发生变故,导致君臣关係进一步恶化。
“老爷,前面就是保定府了。
现在天色已晚,您看今天是否要去城中歇脚?”
管家小心询问道。
从蜀地出来,徐文岳的状態,一直都怎么对劲。
瞒得过外面的人,却骗不了他们这些身边人。
心病需要心药医,他们只能小心伺候著。
“不用进城了。”
“此地距离京师近在尺,稍微有点儿动静,都会惊动京中各方势力。
老夫这次从蜀地回来,没有多少能够拿出手的功绩,不能太过招摇。”
徐文岳平静的说道。
看得出来,蜀地的经歷,对他的打击很大。
同样是推广新政,他费尽心思不断做工作,结果都收效甚微。
换成了勛贵系上场,蜀地士绅瞬间就屈服了。
虽然期间也有不小乱子,可总体上大家还是配合的。
苦读多年的圣贤书,在实践运用的时候还没屠刀好用,这让他备受打击。
蜀地的烂摊子,可以丟给镇远侯收拾,朝堂上的麻烦却需要他自己面对。
最近几年,清流一系的损失非常惨重。
朝堂上第一大派系的名头,渐渐变得名不副实。
儘管他们还占据大多数,可越来越多的要职上,都看不到清流的身影。
再这么下去,他们在永寧朝取得的收穫,就要全部还回去了。
迫於朝中局势的压力,清流系的小弟们,才想办法把他弄回京去主持大局。
倘若形势一片大好,估摸著他这辈子,都別想回京。
毕竟,能够自己当老大,谁也不想头上多个“婆婆”管著。
在政治上这是常態,但不等於徐文岳心里就舒服了。
这种有奶便是娘的作风,让他伤透了心。
“阁老,刚刚收到消息。
朝中党爭激化,首辅万俊辉激怒了陛下,被罢免了首辅之位。”
云师爷急匆匆跑到马车跟前说道,
方俊辉什么时候去职都可以,唯独不是现在。
事情发生在徐文岳回京的节骨眼上,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他的手笔。
解释没有任何意义,作为本次事件明面上的最大受益者,他身上的嫌疑根本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