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舒坦了,人也跟着有了变化。
由于疏于锻炼,贺砚枝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消退了半数,整个人愈发纤瘦,又因着吃食的丰富,皮肤也愈加白嫩细腻,躺在椅子上远远一瞧,还以为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萧鸿隐并不了解他手头的存银,见贺砚枝这副懒人模样,每日用度也不加节制,曾一度担忧二人的未来生活,不过好在自己寻到了谋财之法,算是免了柴米油盐的困扰。
不得不说,贺砚枝自从闲下来,整个人比先前愈加好看。
萧鸿隐下意识弯了嘴角。
“咚咚咚——”
叩门声响起,萧鸿隐去开门,杨宽提着一只鸡便走了进来。
“何人?”贺砚枝埋头吃着冰酪,萧鸿隐回了他一句:“大杨和鸡。”
杨宽不满地“嘿”了一声,冲萧鸿隐道:“你小子长大翅膀硬了,连声哥都不叫——什么叫我和鸡?是我带着鸡。亏得还‘隐进士’呢,书都被你吃咯!”
“无甚区别。”
贺砚枝把冰酪吃了个干净,萧鸿隐接了空碗进去厨房,贺砚枝让杨宽随便坐:“不逢年过节的,你提着鸡来做甚?”
杨宽寻来个板凳,把鸡拴在凳腿上,鸡随即“咕咕”叫了两声。
“瞧你这话说的,不逢年过节就不能来看兄弟了?”杨宽说着便有些郁闷,叹气道:“你说你,好好的饭碗给自己弄砸了,留兄弟我一人在衙门,平日里也没个人说话。”
贺砚枝莫名起了鸡皮疙瘩,戳穿道:“是没人给你出主意了罢。”
杨宽转而咧了嘴,笑道:“还是贺兄懂我。”
贺砚枝躺回椅子上,杨宽把凳子往他那儿挪了挪,道:“工部尚书沈海沈大人你知道吧?前些日子被搜出贪赃八千两,圣上一气之下便诛了他的九族。”
贪赃落马是常有的事,贺砚枝不足为奇,但沈海这个名字,他倒是有些印象:“沈大人是出了名的廉官,怎会贪赃八千两?”
杨宽一拍大腿:“谁说不是,要我说定是被构陷了!”
贺砚枝微微挑眉:“人家沈大人的事,你激动什么?再怎么诛九族,也算不到你杨家家谱。”
杨宽叹了口气:“贺兄你不知道,在进衙门之前我在沈员外家做过护院,这沈员外是沈大人堂叔家的嫡子,人是出了名的心善,在我流落街头时给我一碗饭,对我有大恩。如今他被牵连,衙门奉命抄家,知府偏偏把这差事交到了我手上。”
“原来如此。”贺砚枝明白了:“你想救沈员外一家,寻个空子偷梁换柱,把人放了便是。”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杨宽神情变得痛苦。
“这人当着迂腐得紧!他不走便罢了,还不让家里人走,按着一家老小非得让我把他们捉去砍头,你说,这让我如何做?!”他激动之余,带着凳子不住地往前蹭,几乎贴到了躺椅边。
这倒真是难办。
贺砚枝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计策。
杨宽也没有办法,只得把人先带回了牢里,让老李他们照看着些。
“他家里人如何想?”贺砚枝问道。
杨宽冷笑一声:“还能怎么想,跟着沈员外呗!可怜那五岁的千金,什么都不懂就要被砍了脑袋。”
贺砚枝却道:“求死是沈员外的想法,其他人可未必,你找机会试探一番。”
他这么说,杨宽登时双眼放光,凑近到他面前,小声道:“如何试探?”
贺砚枝同他说了方法,话至一半,身后冷不丁传来萧鸿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