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客官您认识冯老爷?”
弥德没应声,他吞下嘴里的面条,顺了口汤,敛眉不语。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京县县丞,竟能肆意掠夺民脂民膏,纵着那些流寇盗贼横行。
“客官?”
“嗯?”
“要不要再来一碗?”
“哦,不用了,你们这儿能沐浴更衣吗,赶了一天的路,身上脏得很。”
“能的,客官您跟我往楼上来。”
雾气氤氲,弥德把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渐渐生出了几分困意。
屏风后,年轻人递了一件干净衣裳进来。
“客官,我看您衣服有些脏了,找了一件新的给您,您别嫌弃。”
弥德都快睡着了,听了这话,勉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谢谢你了,等我回家了,一定重重赏你,对了,你叫什么名——”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不受控制的耷拉了下去。
年轻人在外头唤了两声,见他仍是没有动静,这才搁下衣服,出去了。
方承鹤摘下斗笠,“睡着了?”
年轻人嘻嘻笑着,“您就放心吧,小人的蒙汗药就是迷倒十几个身长八尺的壮汉也不在话下,何况是他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了。”
“那就好,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可别让他坏了本公子的大事。”
“公子,等他醒了,放他走吗,还是——”
方承鹤往席容弥德的房间瞥了一眼,“算了,明台是个不理世事的主儿,今日应该就是一个意外吧,明儿一早打发他走就是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来,“这位席容家的二少爷刚刚还向小的打听谁是这儿的主事官吏,小的如实说了,只怕他回去要找冯同庆那厮算账呢。”
“哼,好啊,他既愿意管,就让他们狗咬狗去,我还乐不得呢。”
“可是咱们把店开在这里,图的就是这地方乱,来来往往尽是些鱼龙混杂的人物,就算上头真要查,一时半刻也摸不清门路,若是他回家和宰相说起这事,咱们可就难办了。”
“怕什么,明台就算真的想管,也得看他老子肯不肯答应。”
“万一宰相答应了呢?”
“哈哈哈哈,席容炎会答应?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冯同庆搜刮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最后还不是都送进了宰相府的大门。席容炎要是没有这份贪念,就不会坐到宰相这个位子上了。”
“还是公子见事明白,小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