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她垂眸回答,语气也低了一些。
这名字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她好似都快要忘了
等离了兰房殿,天色已经有渐黯的势头了,下午烈阳正好,傍晚也就生了几缕粉中带紫的晚霞,申容在甬道走了一会,停住步子转身去看天际,嘴角的弧度如释重负放下。
脑中混沌一片,感慨这太康七年终究不能安宁,前朝的动荡还未完,后宫的尔虞我诈也跟着开始了,当真是一刻清闲的日子都过不成。
“娘娘。”茵梅在她身边小声提醒,“尽中官来了。”
申容放空的神情没避着自己两个大宫女,茵梅意在提醒她,她便吸了口气,挽上鬓边的散发,将那抹得体的笑扯开,“好。”
尽善是奉了太子的令,前来接储妃去乙和宫的,说太子今夜必定要回去睡,只是不知会忙到多晚,便让储妃在边上候着,等夜里忙完了再同他一道回太子宫。
也是折腾人。申容在心里念着,坐上了太子派过来的肩辇。
成帝如今还病倒在榻,监国有功的太子特授意自己媳妇在宫中坐辇车,也没人敢说二话。
等入了天门殿的宫门,如同刚入宫那会一样,外头招呼的是几个常侍郎,里头接待的又是另一位中常侍,不过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所以这群宫奴们都得先伏身行了拜礼,才能起身招呼她的,并且要一同伺候了她褪袍脱履。
储妃自己的宫奴就候在外头,只能她一人进去。
越过通天楹柱的深广前堂,里头立着一群身着刺绣服饰的年轻宦官,同那一日一样——这群人仍旧是微微伏身,头缩在领子里,手揣进长袖中,一动是不动。
不过这一回路走得不同了,在尽善和那中常侍的带领下,储妃往正殿一侧的宫室细步进去,入了一道拱券,揭开层层珠帘,窗棂前是一方长案几,布着笔和笔架,边上堆着几册书卷,又有连枝盏灯、鎏金香炉,北侧是一座流云屏风,后头放置着一张檀木榻,再往里的行障后净房、浴盘一应俱全。
此处就是帝王处政间隙休息的便殿了。
她是等到差不多初更才见着刘郢的,不过这时候他还没忙完,只是把事交给几个侍中郎在处理,就先往这边过来了。
大殿往便殿过来也方便,东边的楹柱后有个小门,直接就可以过来。
“我得了个好东西,你瞧瞧。”太子爷难得处理完公务脸上还带着笑的。
“什么?”申容赶走了睡意,怏怏地起身,接过了尽善递来的小匣子。打开来见是两颗鸟蛋般大小的黑丸子。
一眼即知他是何用意,但因为心里不认同,就明知故问地又问了句,“这是什么?”
上一世她就听过太子吃丹药的传闻,不过当时是因为田婉儿怀不上,刘郢才开始吃起了药,不仅自己吃,还带着田婉儿一起吃。现在想想,田婉儿那一胎后来没了,指不定就是被这东西给害的。
着急生子能理解,毕竟他一国储君,盼着皇孙稳固自己的位置,这无可厚非。可要把希望寄托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上,谁能包准回头不会把性命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