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办就行。”太子语调依旧懒懒的。
这几日成帝看着恢复了些,开始要强地过问起了政事,今日兴许是抓着他三儿子问了个大半日,给他答累着了,所以才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申容双手放膝,想了想,应:“成。”
金阳殿里头还空着好几处宫室,干脆就打发了这个王慧去后院东边的屋子吧。看看新人能不能压着后院里的那些晦气事。
她心里幽幽地想着。
刘郢似乎是真不关心,申容不具体说怎么安排,他就也不过问。
手里拉好衾被,申容跟着躺了下来,不像平日那样依偎在他身边,就眨着眼发呆。过了会,刘郢便投过来一眼,抽了只手搭在她脑袋上,一边看书,一边轻抚起她额上的发丝。
南边窗子吹进来一股微风,带起屋子里冰砖的凉气,在夏日夜里格外沁人心脾,连带着发出的嗓音都慵懒许多。
“早上叫彭太医也来瞧了。”安静了大约有半晌,她平躺朝天来了句。
最先吃的药是经郑皇后信赖的贾太医开的,后来刘郢自己找来了陈太医,两边的药都吃着,依旧半点效果没有,虽说喝着这些汤汤水水是要长养,急不得,但皇帝要是给施压,只需再随口问一句,下头人便是扛着千斤重的担子,不急也得急。
现如今三个太医联合想办法,除了喝着的药,屋子里还熏着香,就寝前也有药浴泡着,都做成这样了,也总该要来个好消息了吧。
刘郢就抬了抬指尖,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唔”了声,视线仍聚焦在书卷上,似乎没能读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若是不想接话,申容也不勉强,过后就翻了身,自然地甩开了他的手,原本还想着等他来了兴致——二人再开始完成敦伦礼的,可闭了一会眼,困意就真的来了。
这么睡了不知道多久,半夜能听着外头下了一会雨,也能听着风吹动纱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又感觉一道温热的触感从自己额头一路下滑到双唇。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任由他摩搓着自己,困意一点点消逝,欲望就涌了上来,便搂着他主动回吻上去。
在帐中她一直不吝啬自己的主动,不会过了头抢占主导权,也不会像个稚子一样无动于衷。这便是刘郢最喜欢的样子,有回应、又会屈服。
太子在吻中笑道,“怎么这么快醒了?”
她轻轻离开,含着一双醒后的水眸望向他,“您是一直没睡,还是睡醒了?”
“你猜猜。”刘郢收了笑,不对视都还好,目光一交换,眼神就变得深沉起来。随即揽住了她的腰,熟练地翻身压过来。
都不等她开始猜,就已是一番铺天盖地的吻落下,从细嫩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探入了先前他从未用口唇去过的领域。
她不由得一阵颤粟,感觉自己的意识很是清楚,又似乎没有那么清楚了,甚至来不及制止,就失声惊呼了出来。
不仅仅是上一世,就是这一世她都不知道刘郢竟然能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不由得她多想——从前的田婉儿受没受到过这待遇,脑中所有的思绪便都飘远了,只剩下一阵凌乱,随即又变成空白。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尾被困在泥沼之中的鱼,只有靠不断扭动才能适应过来,可双足又被牢牢抓住,如何都逃脱不开。
脑中的空白不知从何时起带上了点点欢愉,以及一点仅存的神思——在提醒着她:这一回,当真是太子爷在伺候她了。
她倒是从未想过刘郢会有如此一面
抛开王慧秋日要嫁进来的事不提,夫妇俩的相处在那夜之后,仿佛到达一个新的高度,虽说行使这些事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可要是越过了某一条界限,就好像当真能打破此前仅存的一点隔阂,从此真正融为一体。
也可能是申容自己的错觉,她恍惚了好几日,在这期间受刘郢的交代,还去含丙殿陪过他几回,之中的黏腻不言而喻。
这也是第一回抛开休息的时辰,在他忙碌自己事的时候也允许她随在一旁。
今日是含丙殿内,刘郢招待忠文公同底下几个臣子们的小宴,就带上了申容一道,半点没避讳的,让她见到了几个真正的太子党。
除却忠文公崔斐,中大夫任许,还有安渠、陈永贞和司马信那几个上一世她只略有耳闻的人。
尤其后头这几个,太康年间低调蛰伏官场,等到刘郢登基之后,便成了国朝中央最主要的一批力量,构建起刘郢自己手中新的政权框架。
她低眉一一颔首回礼,最后抬眸便对视上末尾的焦顺,微微一怔过后,又再次笑着颔首。
不得不承认,这个焦顺确是个清俊疏朗的儿郎,只是空有一身才学,人却是个不知变通,且眼界不长远的蠢货。上一世就算皇后不得宠,那好歹也是国母,又怎么能想着法子骗出来私会?
难不成还真想着自己铤而走险能得到皇帝的女人?
这想法一经转变,她忽然又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环顾了一圈座下几个或老或小的男人,最后才淡然扫过左下侧的焦顺。
调侃且自嘲地想着,这个焦顺是不是上一世唯一一个喜欢过她的男子?
不过须臾就消散了荒唐,过会她依旧得体地笑着,同太子与众人举杯,随后抬袖饮下自己杯中的果浆。放杯的间隙,余光里却仍旧是左侧时不时传来的目光。
她顿了顿,随即淡定回视上去。
倒将焦顺唬得明显一慌,连搭在手上的长袖都如筛糠般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