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声音稚嫩,尚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事,还天真地以为是夜里的玩闹。
她颤抖着抱开阿思,下意识披衣靸鞋,下榻先吩咐上元秀,“去叫叔衣。”又扭头叫茵梅去耳房,“把箱箧底层的那枚镯子取来!”
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殿内几个暖炉里的碳木烧得噼啪响,申容就扭头看了一会那火光,忽感脸上一阵滚烫,不到一会,叔衣就赶来了,待见着阿权和阿思时,木在原地,也不知想到些什么。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又常年在郑皇后身边,只消一眼的事,就已经猜到了。
容不得多说,申容随当即拉上几人,“你们随着我走,不要多问,速速出宫保命。”
叔衣紧抿双唇,却是一语不发,元秀即刻会意,急道,“奴熟悉南宫那处宫室,娘娘何必亲自去?”
“你往日穿着宫服,就算走大道,都不会有人多注意。”她顿了顿,“阿权和阿思如何?”
倒确是如此,小皇子们更容易惹人注目,元秀低下头便不再多语,茵梅正取了镯子回来,申容就拢了拢衣袍,领着几人从后院小门过去了。
送皇后上辇车
“娘娘,太后娘娘!不能丢下她。”
叔衣在半道上顿住了步伐,仿佛是才回过神来,向来梳整端庄的大宫奴,发髻散了大半,双肩止不住的发颤。
“只能择其一。”申容咬牙回望她,“不然就是一起死。”
现在也回不去了,刘郢的手段两世都是如此,箭已经到了弦上。
“走罢。”阿勇纵使迷惑,却也看出事态紧急,用蛮力拉上了叔衣。
几人的步子才重新迈开,这一路过来的偏道也就申容一人知道,往前深夜前往南宫阙楼,她便是行走于此,路线已经熟稔,绕过几间宫楼,没耗费多少时间就到了南宫,又走了几条前朝的泥土道,才从北边小门里入了那间空院子。
这里,也是之前元秀往外给申家递信的地方。
申容将那枚镯子交到了叔衣手里,“陛下不留赵氏子,你当已经看出来了,母后难逃此劫,唯有你能救下他们了。”
“拿着这东西投奔襄国廖氏,请她与你设下安生之处,从此隐姓埋名,长安过往,永不可再提。”
“娘娘。”叔衣猛地一抽气,不想这个藏了近四年的秘密,到底还是露出去了,她的下唇抵着牙映出一线血痕,在申容身前跪下,连磕了几个头,“奴谢过娘娘护下哥俩性命,娘娘此后——珍重。”
赵氏子不见了的消息,在早几刻钟就传到了天门殿内皇帝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