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明先是默应,又道:“不可太甚。”
昨夜欲罢不能时,他便是用这般说辞让她泄气的。
簌簌心底暗骂他假正经,调笑问:“道君对我这般上心,莫不成是喜欢我?”
喜欢?
前世,她问过他多少句“喜欢”呢?数不清了。
时微明黯然垂眸,顿了不知多久才缓声道:“我少时被妖邪重伤,自幼便断了情丝。”
情丝牵引七情六欲,一旦断绝,那便是无笑无泪,永无动情。
室内悄寂了一瞬,簌簌收拾妆匣的手一滑:“你不早说!”
时微明心口的确有一道疤痕,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情丝联系到一起。昨晚那些拨雨撩云,合着都是白费功夫?
珠钗簪环散落一地,时微明下意识帮她收拾。
簌簌对男女之情看得淡,但头一次上釉里红,却也是用了几分真心的。她抬脚踏碎一支绿雪含芳簪,居高临下堵在时微明座前:“那道君缘何相中我?”
没有情丝逛什么青楼,难不成拿戏耍她当康复训练呢?!
她执着的点,时微明多半不能理解。默了良久,道:“你很重要。”
“有多重要?”
时微明默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折成纸鹤的黄符。
簌簌接过展开,正反翻看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兴趣缺缺:“这是逗三岁小孩的废纸吗?”
时微明纠正:“平安符。”
“道庙里遍地都是平安符,没什么稀罕。”簌簌不以为意,低头按上那禁欲到极致的唇,明眸重新浮现笑意,“道君,奴家想要这个。”
男人都是一时兴起,时微明断了情丝,只会走得更加干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捞好处的机会。
指尖嫣红,芳馥醉人,时微明不自主绷紧唇线。在簌簌眼里,不拒就是默许。
她软着嗓子威胁:“再躲就别来了。”
眼见红唇猝然迫近,时微明下意识侧头,却被那双酥手禁锢得动弹不能,随着少女双膝一弯,整个人都被压在座椅中,不得不被迫相迎。
清源四年后,他便怕她的吻。
在无数个梦魇缠绕的深夜,她或深或浅吻着他,血滴从唇瓣垂落,手腕一松,再无生息。
可此刻,少女紧贴着他,目挑心招偏含着一抹初经人事的纯粹,用同昨夜一样鲜活又热烈的暗示,像拼命想要破土的嫩芽,努力想从他身上攫取赖以托生的灵力。
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人纵容?
一回生,二回熟。眼看渐入佳境,簌簌反倒见好就收:“时道君,不可纵欲啊。”
时微明眼中波澜很快褪去,唇边袖上满是胭脂香粉,身体微微发汗,暗示着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