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桑帝主的蓄力一击,竟然攻向了容簌衣!
那道金光自林间绽开,携着汹涌的气劲,所过之处,树叶零落,又被疾风带起,横劈而至!
容簌衣顿觉身后气流被急速撕裂,她眼睫微颤,睁开眼睛,莲华瞬时出现在手中!
心底腾起前所未有的死亡迫近之感!
那道金光耀目到极致,仿佛将这世间至刚至硬之金石萃聚,万钧难抵!
——也绝非她之力能抵!
簌簌浑然不记得自己曾送过某人此物,听他描述得这么具体,不禁好奇:“为什么单点这个?”
时微明反问:“不行吗?”
眉眼微垂,竟含了一丝奢求的意味。簌簌心尖一颤,别过脸道:“我没亲手做过帕子,从前都是让嫣梨姐姐做几张送我,也不知丢去哪儿了。”
“没做过?”时微明一顿,见簌簌点头,缓下脸色道,“那不必了。”
簌簌不知他为什么心情似乎陡然变好,仍紧贴着他投怀送抱:“道君无欲无求,奴家偿还不起可怎么办。”
时微明任她偷腥,扫过桌边卷册,问:“为何读起道法?”
“群芳会临时加了文试,可我怎么都记不住。”簌簌在他灵力充沛的身上乱蹭,拖着尾音娇殢道,“符咒好难呀,道君~~~”
百无聊赖了数日,簌簌本意是想勾他席枕交欢,时微明却认真接道:“道门符箓甚多,你只需记住七十二家符纹及其变式便可。”
簌簌:“?”
察觉不对为时已晚,时微明一手揽着她,一手已执笔在书案上画起符来:“道符分为符座、符窍、符脚三部分,符座用以区分流派,我宗多以三台星图为标记,简单识得即可。符窍即符心,是道法中最为要紧的部分,总天地玄关,合阴阳至道,具体待稍后细说。符脚亦不可疏忽,运笔须一气立断,注意看我的收势……”
无论模样再俊的人,讲起道法来也是同样的沉闷无聊。任凭簌簌如何施展百般武艺,沉迷授道解惑的男人却再无反应,黑白道服严严实实贴在身上,简直像被同化成了书中墨染的符号。
簌簌僵硬笑着:“您的道法造诣如此深厚,奴家才疏学浅,只能望洋兴叹了。”
“不懂便问,”时微明提笔蘸墨,“你虽是妖修,也需了解些许道箓,稍后我一一带你辨识。”
夸赞是最万用的闲谈伎俩,往日陪客,无论对方的话题是有趣还是无聊,簌簌多多少少都会想法子奉承两句,偏偏时微明当真起了引导之心。
“道君,我记不住。”
“我再书一遍,勿要分神。”
酉时三刻,亥时半刻,子时正刻,仿佛是在接受某种超度。
“六甲阳神不适用于妖修体质,六丁黑煞也甚为凶险,万不可随意召唤。七星隐文可祛邪除恶,于你养魂多有裨益……”
无起伏的音调堪比催眠滴漏,簌簌起初还敷衍应着声,在那沉缓无波的音色里,上下眼睫一贴,再分不开了。
——哪怕真有灵山做聘礼,她也绝不能嫁去上清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