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轻轻咬了咬她的舌尖,以此来彻底让人清醒。
等段争澜捂着脸跳到一边的时候,陈元旷展开了掌心。
那里躺着一枚骨哨。
——
夜色四合,陈元旷扶着还晕眩的段争澜,不断往山林深处去。
走到一处陡峭斜坡前,他蓦然停住,手上力道加重。
四周的暗影,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迅速聚集。
段争澜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就算眼花做梦,也不可能看到段建泽吧!这天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昨天不是甩开了追兵吗?
她下意识要去摸自己的匕首,却被陈元旷钳住了双手。
这是……?
段争澜不敢置信地尝试甩开,毫无用处。
不知为何,她一睡之后连手脚都软了,这点力气不过是轻微的推搡。
段争澜将目光在王兄和身旁的人之间,来回轮转。她混沌到痛苦的大脑终于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才是一伙儿的?
她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喉咙都是哑的,想大声斥骂,却是徒劳。
恐怕陈元旷在方才的“清水”里,也做了手脚。
一阵砭骨的寒意从尾椎直升而上,段争澜不甘地想用脚踹开桎梏,换来陈元旷毫不留情地一踹,整个人翻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满面尘灰呛进口鼻。
随之响起的是段建泽尖锐嚣张的大笑,段争澜五感模糊,这声音穿透力仍依旧。
“哈哈哈哈哈哈,小妹,你也有今天呐?”
“可别怪王兄没提醒过你,抗旨不遵?本王今日就要替先王肃清法治。”
段争澜心一颤,他居然自称“本王”。
她先前的判断没错,传召入宫之时,父王已死,如今段建泽篡位成功,要来清洗手足。
“王上。”陈元旷向段建泽恭敬行礼,替段争澜解释,自己的声线却也有些沙哑,“她见到王上便觳觫战栗,说不出话,恐怕不能口吐狂言了。”
“行啊,你给她喂什么了?听不见小妹求饶认错,真是让孤遗憾。”紧跟着又是一阵狂乱的邪笑。
段争澜往日常常暗讽这王兄神经错乱,不堪大用,这下却只能听他在这里发疯。
简直荒谬。
她干咳几声,绝望地发现那些聚集的重影,全是段建泽的私兵,弓弩箭矢,一应俱全,整装待发。
段争澜忍着酸痛,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却只能支撑起一部分的上身,拉住陈元旷的衣摆不放。
“你是……你是……”
被药物影响而沙哑的声带,像破风箱一般,在“嗬嗬”的气喘之间,勉强被她吐出几个音节。
她心中还残存一些渺茫的希望,也许他会向她解释清楚——
陈元旷蹲下身子,好心地帮她续上。
“我是王上派来的细作,澜君。”
他将自己的衣角一点一点从她手中抽出,末了还拍拍身上尘土,留她一人陷在脏污烂泥之中。
陈元旷直起身面向段建泽,朗声道:“如此昏聩无能,你怎么可能违抗王上呢?”